文/黎尘安
爷爷病了,肺癌,晚期。
我随着妈妈去了医院,心里并无太大的波澜。甚至可以说,好像就是去看望一个陌生的病人。
因为,自我十岁起,便脱离了留守儿童的身份,呆在了妈妈的身边。
对于爷爷的记忆,或许可以说是没有记忆。
随着时间的过去,爷爷和奶奶对于我来说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冰冷的代名词。
而对于妈妈,我抬头看着妈妈提着饭盒的背影,心下有些苦涩。
妈妈和爷爷的不合早已经闹的很公开了,似乎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
而对于那些成年旧事,我是向来好奇却也不会去过问的。因为曾经过问过,到也没有得到答案,通常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参和。便把我打发了。
曾经也想傻乎乎的旁敲侧击的打听出点事,化解他们那两代人的恩怨。但到底是我太年轻,妈妈长年积累下来的委屈和怨恨终究还是把我一脚踩死了。
不知不觉的已经进了医院,我跟着妈妈走进了病房。
爷爷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这种架势我只在电视上瞧见过,刚刚进来时瞟见病房门口写着:重症监护室。
而奶奶看见我走进来后,招呼着我坐下,我有些局促,四下瞧了瞧,凳子已经被我妈妈坐了,我便坐到了爷爷的隔壁病床上。
爷爷看着我,混浊的眼睛的不知道在酝酿什么情绪,颤颤巍巍的张了张嘴,像说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说。
我将视线移去了别处,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被宣告了死期的老人。
过了会,奶奶从饭盒里拿出了妈妈熬好的汤。我这才注意到奶奶的黑色的裤子空空,奶奶她瘦了。
记得奶奶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的老人,现在却瘦了,虽然上半身的水桶腰仍然还在,可裤管却空了。
但这对我来说,或许只是一个胖胖的老人突然瘦了吧。
随后她将一块婴儿用的口水布围在了爷爷的脖子上,说道:“现在他已经吃不了饭了,只能把东西弄稀了吃。”
看见奶奶的举动,我的眼眶突的红了,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现在吃饭要用一个婴儿用的口水布,我心里忽得掀起了海浪,。
随后,或是不舒服,爷爷躲在被子里的手动了动,伸了出来,那是一只比普通老人更为干瘦的手,泛着老人斑的皮紧紧的贴着骨头,还可以清晰的看见凸起来的筋如藤蔓一样在手上蔓延。
我再次将视线移去了别处,瞟见了妈妈,她的眼眶泛起了一丝白光。
再过了会,因为明天我还要上课,不得不离开了。
走在路上,我或是良心发现了,或是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我一直挂在眼眶上的泪珠掉了下来,沾满了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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