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捻着胡须,吃惊的看着抱着大罐子的杨伟。过了一会儿,曹爽问他:“参军,你居然也准备了寿礼,真真想不到!不知;你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杨伟拍着罐子,说:“大将军,我这罐子里装着一味好药,能解千年之醉,能醒百劫迷梦。您一定得尝尝!”
曹爽大喜,招呼一声:“来人,把我的玉杯端过来。没想到还能收到杨参军的贺礼,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名美婢举着金银错虎足方盘走了上来。曹爽一伸手,把盘中的象牙盘龙雷纹杯端了起来。
邓飏道:“大将军,杨参军的贺礼,我也想尝尝,不知……”他还没有说完,毕轨忽然说:“就是啊,大将军,大家伙都怀着好奇呢,都在猜参军的罐子里装着什么佳酿。您可不能吃独食。”众人闻说,纷纷附议。
曹爽不忍抚却众意,乃吩咐一声:“好,咱们求个同乐,都尝尝杨参军这神秘之礼!左右,换大碗!”他仍然用象牙杯,其他人则换上了美婢送来的银碗。只有桓范,何晏等人坐着没动。
杨伟见众人都那好了饮具,便掀开盖子,开始倾倒。他先给曹爽满上了,后则依着席位远近陆续倒“药”。
曹爽握杯在手,看着杯中之物。杯子里的液体无色透明,有许多微尘在里面旋转着。曹爽心道:“这东西怎么那么像白水?”他还在疑惑,其他人已经叫嚷开了。邓飏喊道:“杨参军,你那陶罐里究竟是什么?脏兮兮的,一股怪味儿,这也能喝?”
李胜把碗端到了何晏面前,问道:“叔平,你见闻最广,给看看这是什么水?”何晏接过碗来,随意晃动着,慢慢把碗凑到鼻子下嗅了嗅。他只嗅了一下,就触电般向后靠了靠身子,并捏住了鼻子。他很不高兴地说:“杨参军,难道你把老婆的洗脚水给装来了?”说完,他将银碗猛地掼在地上。水泼了一地,银碗在地毯上滚了好一会儿。
其他人也都扔了碗,恶狠狠地瞪着杨伟。桓范依旧笑而不语恶劣。
曹爽也十分光火,他按耐着怒气,努力地保持了表面的平静。他指着杯子,道:“参军,你公然戏弄本府,意欲何为?”杨伟不慌不忙地说:“大将军,你把它喝了,伟再叙原委。”曹爽生气地说:“什么?你还劝我喝之?你太过分了!这样恶臭的水也是人喝的?”
杨伟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一样,大声说:“怎么?大将军以为这样的水不是给人喝的?可大将军哪里知道,时下,邙山百姓天天在喝这样的水!而这一切都是拜大将军所赐!”
曹爽听蒙了,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他问:“你说什么邙山百姓天天喝这样的水?这是我的缘故?你把话说明白,别叫人听不懂!”
杨伟晃了晃手里的陶罐,说:“何叔平说这是洗脚水,不错,这确实是洗脚水。不过,这是谁的洗脚水呢?正是这窟室众美人的洗脚水!”
“自大将军在这翠云山修造窟室,蓄养了数百娇娥,便苦了这山中百姓。翠云山后山的泉池乃诸山水源,而这些娇娥常在泉池洗浴,胭脂水粉,香料汗液,肉泥不净,遂污染了水源。这些污垢顺水冲下,自然污了诸山泉流。不得已,百姓只好喝这藏污纳垢的『流香水』了。今日进山,伟偶然闻知其事,便命人在山溪里打了这一罐水。哼哼,大将军,邓玄茂,你们既然爱美色,怎么不敢喝这‘美人之遗’呢?”杨伟说着,甩手就把陶罐砸向地面,一声脆响,罐子碎成了渣渣。
曹爽呆住了,说:“想不到有这样的事。参军,你欲为民请命,大可直谏,如此大费周章,似乎没有必要吧?”
杨伟说:“不这样刺激你,怕你不当回事儿。”
曹爽气呼呼地道:“难道本府是刚愎自用,是非不明的独夫不成?参军好小看本府!”
李胜道:“事已至此,说别的都是多余。想想怎么补救、善后吧。”
诸葛诞道:“大将军,杨参军知民疾苦,嫉恶如仇,该当嘉奖。至于方法欠妥,倒也不伤大雅,下不为例,也就是了。诞有一言,大将军愿听不?”
曹爽知道二人在给自己找台阶,便说:“公休,你只管说吧。”
诸葛诞说:“大将军,您是读过《孟子》的,知道与民同乐的道理。若任一人之乐,而夺百姓之乐,则必扬恶名,不是智者所为。今可于后山地势低缓处挖一条人工湖,令众美人在湖里洗浴,不可再去天然温泉或泉眼处洗澡。其他废水的排放,也当用暗渠通泄到远离水源或溪流的无人地带。此其一也。
“第二,大将军可命心腹顺着水源四下勘探,搜集水污染情报,统计百姓受害情况,拟订出治理方案,并给受影响的百姓以一定补偿。大将军,你看这样处理可好?”
曹爽点头应允:“嗯,就这样吧。这样处理是很圆满的。”他看看杨伟,问道:“杨参军,你觉得呢?”杨伟躬身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大将军闻过则改,伟替邙山百姓谢过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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