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道路上,这台黄色野兽煞是显眼,因为颜色靓丽,还因为喇叭声刺耳。
前往翔子家的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弯。
车辆过弯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到减速,我们就随着车身左右摇摆,摇摇欲坠。
胖女人斜挎着一个爆开的布包,里面乱七八糟塞着零钱,大面额的钞票被她放在布包后面的拉链里。
“你们几个到哪儿?”胖女人一边数着钱,一边问。这个动作和所有的乡村巴士上的售票员如出一辙。
“姐儿埝…”翔子说。
好奇怪的名字,让我一时间感觉到可笑。
“一块钱一个!”胖女人头也没抬。
“给。”
“拿去。”
“给。”
我们纷纷掏出一块钱,递给翔子。
翔子没接。
“哪用你们给钱,我请客。”翔子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不是故意藏在阴云背后,不让我们看见。
翔子这只铁公鸡,竟然会为我们大大方方掏出五块钱坐车。
这放在以前,就放在上车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事实就是这样,翔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磨发白的五块钱,递给胖女人。
胖女人费了好大劲,才把钞票展开,塞进布包里。
“要不要票?”胖女人说。
“不要,不要。”翔子显得很老练。
胖女人头也没抬,继续数钱。
我们五个并排站在走道里,一边晃荡,一边看着窗外。
窗外飞过田野和瓦房的影子,一望无际,唯独就是天空不做美。
对我来说,那是极其陌生的世界,已经超过了我的活动边界,好奇心和恐惧感涌上心头。
几分钟后,中巴车急刹车,停在路边。
胖女人拉开窗户,伸出头去,前后张望。
不一会,胖女人缩回头来,砰得一声关上门,自言自语:“这个鬼天气,连个人影都没有。”
车重新启动,飞快行驶在颠簸的路面上。
我感到五脏六腑都要被振出来了。
“还有多久到?”我问。
“十几分钟就到了。”翔子说。
中巴车驶入一段栽满树的道路。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灰尘太大,这些绿色的植物全都变得灰扑扑得,显得毫无生气。
路边时而会看见起摩托车和三轮车的人,车上不是立着梯子,就是横躺着长长的塑料管子。
“到了,快到了。”翔子看着前面。
话刚说完。
中巴车又是一阵急刹车,我感觉车辆似乎在地面上滑行了很远的距离。
“姐儿埝到了。”胖女人喊着,随后拉开车门。
“走走,下车,下车。”翔子急忙说。
我们五个几乎是紧贴着,跳出车门。
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我感到有一阵眩晕,但不一会,心里就变得踏实许多。
蛮勇刚跳下车,车门就关了,车飞快向前冲去。
我们五个站在路边,对面有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两旁的树很像西北的白杨树,只是没有那么高,那么直。
路的尽头,隐约看得到五角星的标志。
我的心里充满一阵阵激动。
“走吧,我们家就在对面。”
我们五人就像披头士乐队那张照片一样,排成一列,穿过泥泞的马路。
就在我们刚到达马路对面的时候,远处一片工地的大门打开,许多台装满沙土的车辆缓缓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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