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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袜子呢?”洗完澡回来,房间里工作人员全撤了,可爱漂亮还是心虚地捂着浴袍前襟,到处张望。
“在鞋里。”臭流氓已经迷迷糊糊了,只是掀开眼帘看了他一眼,“要干嘛?”
“我我我就穿了条短裤,不能让摄像头拍着啊。”爱漂亮用自己的袜子套住了两只摄像头,又去臭流氓的鞋子里找袜子,对付另外两只摄像头。遮挡完毕,他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再三确定臭流氓又睡着了,才像条鱼一样从浴袍里钻出来,飞速滑进被子里。
被子是羽毛被,白蓬蓬的,贴着皮肤又软又暖,还特别宽大,两个人睡在里面,天各一方,岁月静好。臭流氓头冲着窗户睡的,爱漂亮是个讲究人,躺下的时候特意头朝着门,这样就不和臭流氓脸对脸了。
奇怪的是被褥这么舒服,夜里睡得竟然不好。爱漂亮梦见自己在森林里,一只熊走过来要跟他交朋友,玩了一会儿忽然翻脸不认人,一屁股坐在他胸口,压得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猛地惊醒过来,窗台上的黄铜风灯已经熄了,胸口当真被什么东西重重压着,无法呼吸。横店拍戏的时候前辈们说过有这种事,可是爱漂亮还是第一次遇到,赶紧闭上眼睛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没有用,重压分毫没有减轻。
是啊,这儿可是瑞士,念佛有用吗?佛祖还在服务区吗?
压在胸口的东西蠕动起来,光滑温热,还挺修长的。这是何方妖孽?爱漂亮紧张得屏住呼吸。
身边的被子骤然翻腾起来,一个模糊的声音咕哝着,很是不满的样子,爱漂亮眼睁睁看着一只脚从他脸颊旁边掠过,卷走了一大片被子,最后重重落在自己胸口,活活压出他肺里最后一口气。那个声音还在咕哝,不过这会儿情绪明显是满意的了。
爱漂亮豁然开朗,掀开被子一瞧,两条腿,臭流氓的腿,毫不客气地横搭在自己胸口,臭流氓不知怎么夜里转了向,此刻整个身体和他拼成一个T字形。半个大男人的体重压在身上,难怪要做噩梦的。
爱漂亮悲愤极了,奋力把那两条腿向下推,推得臭流氓顺势翻了个身,却没有回到原来的方向,而是又转了个90度,直接就和爱漂亮脸对脸了。
爱漂亮猛地向后一缩,用被子捂住鼻子和嘴,谨慎地观察臭流氓。
还没等他得出什么结论,臭流氓又开始顺时针旋转了,整个脑袋钻进被子里,直接顶在爱漂亮的腰侧。浓黑的短发扫得爱漂亮痒极了,他赶紧往床边挪,避出去一尺。臭流氓光裸的手臂露在外面,抱着一大团羽毛被,那样子就像一只熊抱着它的蜜罐,还用脸颊蹭了又蹭,才安稳下来,沉沉入睡。
阿尔卑斯山麓上的夜空黑得仿佛永无尽头,寒风中,一座被羊群包围的民宿三楼,狭窄的阁楼上,爱漂亮无法入眠,瞪着尖尖的屋顶发呆。他的伙伴在身边窸窸窣窣地旋转,旋转,托马斯全旋般无止尽地旋转。
不知道马厩里的马,睡相怎么样?
爱漂亮绝望地想。
次日清晨,臭流氓神清气爽地醒来。
经过一夜的翻腾,他竟然又回到了初始的位置,和爱漂亮分踞于床的两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开开心心地掀开被子,爱漂亮猛一哆嗦。
“起床啦,漂亮!我时差全都倒好了,你呢?你呢?”臭流氓在床垫上蹦了几下。
爱漂亮拽过被子死死蒙住头,逆来顺受地跟着床垫一起波动。
“小孩就是爱睡懒觉。”
隔着被子,臭流氓拍了拍他,哼着小曲儿去刷牙了。
搬去马厩的时候,要不要给马带点见面礼?
爱漂亮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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