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又响起新生嘹亮的歌声,迷彩蓝铺满整个操场,映衬着灯光,像一场盛宴华丽绽放。军训,是一段久远的回忆,数数也有十多年,在一瞬间,十多年竟然扁平的没了时空感,我好像就在他们中间。
2002年,进入大学第一天,办手续,领被褥,安顿宿舍。宿舍六人,铁管床,铁皮柜,水泥地。怔怔的立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父母放下我,就要离去,我突然,内心一阵空落落,转身就想回家,脆弱与不安,搅动在二十岁的年纪。可是,这分明不是第一次离开家,脑海里努力搜寻着三年前。
高中,为了上一个更好的学校,离开城市离开家,去了一个更小的城市。也是在风和日丽的九月,搬着被褥,拎着大包小包,六人间,木头床,铁皮柜。放下我,父母离开。不记得当时是否有眼泪,也或许故作坚强,将眼泪狠狠咽下。迷彩服,操场,中秋月圆夜,围坐共度,吃月饼,吃葡萄。什么都吃不下,只是看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发呆,为什么今天我不在家,要坐在这土坷垃的地上,揣测着月亮上是否有嫦娥玉兔,他们是不是也孤独的向往着人间。周围的同学,不知是否都在思念着家,教官们努力营造着氛围,希望热烈的气氛替代这汩汩思乡情。
这是相同的感觉。又一次穿上迷彩服。悲催的被分到另一组,与宿舍人分开,与其他班级混编。白天拔军姿,踢正步,中午拎着破饭缸抢饭,晚上学习擒敌拳,几天从白晒到黑,怎么都想与这个世界为敌。集体生活的粗糙,局促不安,汹涌澎湃,敲打着脆弱的心。
每场戏,都是这样的开场,郁闷幽怨。过程,却是美好,结局,当然是怀念。我又站在操场边,好像在那里军训的是曾经的我们。熟悉过后,一起打饭,打水,洗衣服,挤在床边看杂志听音乐,军训的日子慢慢美好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田苗。
这个名字真是让人映像深刻,她也确实瘦,像个苗苗。这是高中军训时在我旁边的女生。她操着一口偏关话,我似懂非懂,聊天也多半靠猜。之后的同学,五寨的,神池的,宁武的,河曲的,西八县大荟萃,听不懂的方言从同学到老师,一波波甩过来。普通话是极其不流行的,一来攀附不上老乡,二来真是不接地气。我羡慕那些会多种方言的同学,在同学老师间游刃有余。我也在一个月后,听懂了所有的方言,仅仅是听懂,学不会怎么说,这舌头上辈子是被烙铁烫过的吧,又僵又笨。
现在,这些高中同学又联络了一些,让人欣喜。保德的蕾蕾,英语大咖,商务厅的干活。偏关的路路,沉着气质,国税的公务猿,都是失联十几年的同学室友,虽然还没有见面,联络起来,仿佛就是对美好的过去最好的延续。
微信一响,照片传来,这是大学军训结束时的合影。照片上的几个黑人夸张的只剩下几排大白牙,穿着混搭的衣服,举着扫把敲着脸盆,戴着饭缸,摆着pose。
师父,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这要传出去。。。
她没往下说,威胁和着狡黠。这确实是张绝版的照片,在欢庆军训结束的时刻,我被他们打扮的滑稽无比,不能见人,却又被抢拍了这镜头。这个外号也叫了许多年,承载着信任,见证着友情。
操场的声音渐渐淡去,这一群群的新生蛋子,也在军训中历练着内心,也会在军训后,找到友情、爱情的归属,在若干年后,他们也会像我一样,感慨这逝去的点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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