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15日
裙摆随着舞者的旋转动作,随风扬起,开出一朵艳丽的花朵。
舞台上的恩惠就像花中牡丹,自信而又高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却又不失妩媚。毕竟她从小就习舞,对于力量的把握早已熟记于心。
最后一个漂亮的前踢,而后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收脚鞠躬,表演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恩惠垂着头还在调整呼吸,目光却不自觉的被台下的一抹白色吸引。
抬头,望下,那人端庄的坐着笑着。默山如往常一样,穿着实验服,头发还乱乱的。
当你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天上就会洒下一束金光照在他的身上,周围的一切都暗淡。
恩惠愣住了,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台下的观众都散去。
“你怎么在这?”最终恩惠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前来告诉你。”默山边说边朝舞台靠近。
直到走到尽头,默山与恩惠之间离着上下不到半米的距离。他们一个在台下抬头注视,一个在台上蹲下身子望着。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平日里默山在红袖楼的穿搭都是精心打扮过的,今日倒有些反常。
默山没有回答,抬手掀开了恩惠的面纱。
直到看到恩惠的脸的那一刻,默山心中所有的不确定都随之消散。
“大家都说我喜欢的是红袖楼的头牌舞女,我虽有迟疑,但久而久之连我自己也以为我爱的是你舞女的身份。直到刚才我看到了帘子下的你,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喜欢的就只有你。”默山的声音很温柔,看着恩惠的眸子也格外认真。
“你以恩惠身份看到的我才是真实的我,那个在实验室里蓬头垢面,说话很粗鲁很无理的我。我今日穿成这样就是想和过去那个虚假的自己告别,我本来就是个直男,就是穿白大褂搞实验的,干不了那些浓妆艳抹的把戏。”
“所以你…”恩惠仍有些迟疑。
“所以我想说,我喜欢你,无论是在庐桥喂猫的善良女孩,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舞女,还是总爱在实验室里搞破坏的马大哈,我都喜欢。”
恩惠愣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默山,她只知道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我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嗯,我听到了!”恩惠的眼里好似藏着一潭湖水,溅起涟漪。
“扑通扑通…”自从我醒后我的心脏就一直剧烈跳动着。
此刻的我迫切想知道,究竟表白是否成功,我翻到日记的下页。
1942年4月15日
今天是我二十五年人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庆幸我终于开窍,也感谢你朝我迈进的一步,让我们能够在一起。
默山告白时深情的声音,诚恳的眼神,他穿着的白大褂,乱糟糟的头发,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仿佛那一切就发生在我眼前,仿佛他看着的人就是我。
我翻到夹着工作证的那页,把工作证抽出来。看着照片里的默山,眼神温柔似水,立体的五官英俊无比,我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我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慌乱的把手中的日记本扔向床角。
天哪!我怎么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对着一个日记本里的男人心动,我们可是相差了整整两代人啊!
不对不对,这不见得是喜欢。我只是纯粹的欣赏罢了,就像看电视剧时对男主角的那种心动。
我在床上纠结的滚了好几个来回,直到感觉到累了,张开手和腿,把身体摆成了一个“大”字形。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动不动。渐渐的白炽灯的光亮从灯泡里漫出来散射到四周,我移开了视线。
有一个人曾今跟我说过,其实白炽灯周围是没有光圈的。我看到的光晕只是因为眼睛盯着亮的地方太久而引起的症状。他还告诉我,如果一直看着,会得干眼症的。
那个时候,我好像也曾对他心动过,而那个心动是喜欢吗?
我不知道。对于爱情,我的反应总是后知后觉,甚至不知不觉,相当迟钝无能。虽然我知道这有些可惜,但我也相信这份感情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回馈在我身上。
我的下一步就是得知道恩惠究竟为什么要撒谎,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默山?虽说问题还有一大摞没有解决,但眼下最重要的可不是这一摞问题里的任何一件,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吃饭!
虽说我的大脑好像刚经历了一场世纪浩劫,但我的身体却实实在在的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除了想吃东西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我挑着煤油灯,一路上以着轻快的心情踩着沉重步伐往小叶家走去。
“今个倒挺准时的嘛,我还以为你就不爱吃东西呢!”小叶看着我今天准时的就像掐表来的,不忘了调侃我两句。
“饿了…”我用着可怜无助的眼神看着小叶。
“先给你端。”小叶看着我这副饥肠辘辘的模样也不忍心逗我了,赶紧端了碗面放在桌上。
小叶前脚刚放下,我后脚就立刻端起来吃。
“你今天怎么倒一点都不淑女了,像饿死鬼投胎。”小叶看着我在一旁偷笑。
“嗯…”我没空搭理她,只是往碗里扒面。
“对了,你爸打电话过来了,说他们得过段时间才来。”
我顿了一下,但很快的就又继续吃了,“估计是工作忙吧。”我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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