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四,一大早起来先干完了团队的志愿者活动,然后便开始等媒体终面。没想到我投的是微博记者,又重操旧业干起了新媒体的活儿。本来一开始投的是纸刊记者的岗位,没想到却连个试稿的机会都没给我。但不知道为什么,上个月还嗷嗷叫着想做媒体的我,渴望有一家要我的媒体。这个月却突然转变了态度。心里总还是惦念着宋老师说的那句话:“其实大家都是想找一个待遇好且稳定的工作。”那句话似乎是在看过我的实习经历之后对我说的,有着长辈的语重心长。毕业的时候因为想留京,没想过投市场化媒体。就业指导中心的辅导员老师说,放弃北京户口需要勇气。他一眼看出走进就业指导中心的我纠结如麻。所以有了勇气之后呢?毕业答辩结束那天,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给某报深度报道部投了一份简历,于是开始试稿。想来,如果当时的我有现在一半的果断和坚决,那里也许就是我现在的第一个东家。它们有两个组,调查组和人物组。五月份去听一位资深记者的讲座,她谈起自己曾经在某报调查组工作,后来去了另一家市场化媒体继续做调查记者。她是我最欣赏的媒体人吧!甚至超越了师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优秀媒体人的那种坚毅、坚韧、睿智的品质。也曾想过,做深度稿件很多时候是在满足记者自己的虚荣心和好奇心吗?这些东西真的是社会大众所需要的信息吗?如何衡量报道的价值?曾经那么想做深度记者。直到后来去了深圳学校实习,实习一个月,聪哥告诉我,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恰恰是生活的强者。那么每个人都可以做生活的强者。我曾经以为我想通了,只要我的价值观不变,想做理想主义者的心不变,那么不论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我都会找到方向。那么现在这个工作是我想要的吗?或许会很穷,毕竟那么多媒体人喊穷;甚至觉得生活没那么有保障,经济形势不稳定,或许还有失业的风险。记者也分为很多种,做哪一种呢?以微博记者入行是一个好的位置吗?如果我还是坚持要做这行,是否要再争取换岗位呢?将来的职业发展又会如何呢?如果我得到了深度记者的工作,我是不是就会真的甘心和开心呢?
关于当老师,我也想了很多。GQ报道的何瑫老师曾是我钦佩的媒体前辈,是女神姐姐的本科同学。10年本科毕业进入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后来历经人物杂志、GQ报道,是业内知名的特稿记者,是很多年轻记者难以企及和追赶的对象。然而,就在前段时间,何瑫爆出了性骚扰和洗稿丑闻。非虚构以其模糊的边界,向来受到人们的诟病。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市场化媒体的记者到底该如何定位?是特稿记者?是写手?很多人因为能够认识更多的人而想做媒体,可以采访知名高端人士而做媒体。但是似乎只有做过社会新闻的人给了我一个朴素的答案:见众生,见生死,见自己。因为他们喜欢普通人的故事,喜欢底层的故事。采访高端人物所带来的或许更像是一种虚荣感的满足,而记录芸芸众生的故事才更像中国记者给自己的定位——新闻是历史的底稿。然而,这样的工作毕竟是时代主流里微小的声音,但我觉得现在以这样的想法进入媒体行业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因而,一个个微小的声音也会汇聚成为巨大的回音,形成回音壁。春华曾跟我说,我觉得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你放弃本可以有的体制内的一切福利待遇而去追求新闻理想是不值得的。市场化媒体特别多像你这样的人,也许我是你看不起的那种记者吧,但我觉得挺好的。前天跟志愿者组长聊天,聊到这个,她说,我认为这是一个社会价值观导向的问题。但我认为这更是一个制度问题。如果能将市场化媒体和体制内主流媒体形成有机联合,提高媒体从业人员的薪资福利水平,提升从业人员的素质和水平,也许会改善这样的状况。但实际情况是,主流媒体的记者做不了市场化媒体记者的选题。在市场化媒体的记者看来,他们做的不是新闻,而是舆论宣传。想到这里,竟有几分悲哀。户口和市场化媒体从业机会似乎天然就是相互矛盾的。想在体制内做特稿就只有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南方报业和北京青年报三家了。然而,这三家每年的校招名额只有不到20人。每年只有不到20个毕业生能有机会脱颖而出。也许我并不了解更多。然而,进入这个行业越深,越知道世道艰难。一切都是恩赐。众生皆苦,我是众生。而当老师呢?好处似乎是显而易见的。有带薪寒暑假不说,稳定,不用受审查的严格管控,永远的朝阳行业,待遇每年都在变好,已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好工作。已经有三家媒体的hr问过我,为什么不去当老师?我也许也真的明白了,当老师或许是更适合我的工作。那么,我到底还在留恋什么呢?新闻是历史的底稿,我是愿意做记录历史的人还是成为历史中的一粒尘埃,去做一名脚踏实地的践行者呢?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沉没成本吗?
——写于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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