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论语·学而篇·八》
这句话讲了君子应该做到的五件事:要重、要学、忠信、不要和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有过就改。我觉得最有意思的还是这句“无友不如己者”。
无,同毋,不要的意思。不要与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那从逻辑上推理,孔圣人说的这句话是很有问题的:如果每个人都跟比自己强的人交朋友,那比自己强的人又为什么和你(比他弱)做朋友呢?由于这个逻辑硬伤,有的人解释这句话里的“如“当做”似“字讲——所谓“胜己者上与己,不如己者下于己,如己者似于己,二者相齐“。
然则孔圣人真的是在说一个上下之分吗?貌似不然。原因就在于那个逻辑硬伤,孔子以及编纂论语的弟子们,虽是古人,但我认为他们学识起码不低于我们,不至于发现不了这么个大漏洞。所以这句话应当有别的含义。
两年前,我开始践行“夸奖别人”,夸奖别人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讲出真实例子。比如你直接夸人,“某某某,你真聪明。”这就显得不太真诚。但是如果你如果夸奖别人,“某某某,跟你说了这件事之后,你能立即想到另外的一点,这种举一反三的能力,太厉害了。” 这样践行了半年夸奖别人之后,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每个人身上都是有优点的。
我曾经自大地以为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真的去夸奖别人半年后,我才感受到这句话的正确性,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之前以为的“知道”,其实是不知道。
真正理解了“每个人身上都有优点”这个前提之后,就跟孔夫子的这句话联系起来了。现在我们做一个思想实验,我们严格按照孔夫子这句话——“不要和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来作为择友标准,那你现在的这些朋友你都要抛弃吗?如果不想抛弃,你就得想想他们哪些方面比你强了——这不就是发现别人的优点吗?这样逻辑硬伤其实也解决了:我和你交朋友,你的这一方面比我强,所以在这方面我是不如你的,但是你的另一方面又不如我,所以你也和我做朋友。
所以“无友不如己者”的真正含义,是说你要抱着这种“无友不如己者”的态度,这样你就会去有意识地发现别人的优点。
说实话,按照上边这样想了之后,我再次感受到孔子的伟大。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的事情,他不是早就在做了吗?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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