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尽心上》05:愚民还是民愚
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孔子最容易让后人误解的便是这句话了。
统治者用这句话,对民众实施愚民政策。老百姓最好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反抗的机器,统治者才更容易管理,更容易为所欲为。老百姓,你驱使他按照预定的意图去做事就好,不必让他明白是什么、为什么的复杂问题。
很显然,两千多年前的孔子说这话时不是这样的意思。老先生老早就预感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讲“知我者,春秋;罪我者,春秋”。一个人只要无法避免在公众场合说话,便不可避免地要被人断章取义地误解。
要知道,孔子一生,除了年轻时在鲁国做司寇那段儿,绝大多数的时间是郁郁不得志的。他为什么要挖空心思地去“愚民”呢?
相反的,老先生老早便认识到了自己天之木铎的使命,以教化天下为自己的终生使命。他可是教师这个行业的领头人,所以最好从教师这个职业上去看待他的思想。
孟子为这句话做了中肯的注解。
每天都在依照着相应的规律做事,却并不清楚那个规律的道理。习惯与规律的存在,却不清楚为什么是那个样子。一生都在依照相应的规律做事儿,却并不真正知道这些规律的存在。这才是芸芸众生啊。
天下民人可以轻易以道而行,却并不真正洞悉道背后的道理。
这是什么?
很显然,这是董仲舒所讲的中民之性呀。因为仁义和贪欲均在自心起作用,所以,很难看清真正的道,却会在自觉不自觉间,沿着道晃晃悠悠地前行,如同一个意识已经不十分清醒的醉汉。
“行之而不著焉”描写的是“醉汉”茫茫荡荡的状态,面对前路不清不楚,脚下的路走得跌跌撞撞。“习矣而不察焉”描述的是醉汉浑浑噩噩的状态,喝也不知道为什么喝,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醉的。“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描述的是醉汉半梦半醒的状态,说话像卡带的录音机,意念像断了线的风筝,说糊涂吧,清醒着;说清醒吧,早已糊涂了。
孟子之所以要强调这个感觉,并且为这个感觉取名为“众也”,其实就是为这一类人做了一个定位。有了定位,便有了发展的空间。
既然是“众人”——普通人,用董仲舒的话讲叫“中民之性”,那便应该主动向上有个追求才对。“中民之性”的上位便是“圣人之性”,从“中民之性”如何抵达“圣人之性”呢?
没有其它的,用孔子的话讲“吾道一以贯之”,用曾参的话讲“忠恕而已矣”,用孟子的话讲“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仁义和贪欲各占一半的中民之性,想办法多一些仁义,少一些贪欲。用后世儒者的说法讲“存天理,灭人欲”就好!
圣人之性难求,求则得之。总好过茫茫荡荡、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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