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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漫漫续三》

《人生路漫漫续三》

作者: 讲诚信的人 | 来源:发表于2023-10-19 16:03 被阅读0次

            此后在村里德高望重的二大爷和众亲友的劝说下,老大金福堂不再纠结此事。当晚天阴沉沉的一阵飞沙走石,刮的天昏地暗,忽的一道闪电!轰隆隆一个炸雷,雷声把众人炸懵了…闪电把院子里照的雪亮,起风了…大风把一片沾满饱合墨汁的乌云带到头顶,狂风把院子里墙上挂的黑帳、摆放的花圈和挽联,大门小门上糊的对联、临时撘建的大帳蓬刮的乱七八糟,紧接着又下了一阵瓢泼大雨,把帮忙的、做饭的、吹鼓手、众孝子都淋的东躲西藏。大雨过后滿院狼藉。这时天已黑透,又一阵大风刮过,这风雨来的急也走的走快,最后一朵云彩又被大风带走,星星又眨眨眼睛一个两个无数个闪烁在天空,月亮也从东边天空露出了银光四射的大脸盘。天还是原来的天、地却不是原来的地。

          再看这院子里就像刚打了一场大仗,泥水里泡着废纸、烂布、花圈刮的东一个西一双,到处是稀泥烂草。这时村里帮忙的找来马灯,大人小孩所有亲朋好友都用马灯照明,开始在水淋淋的天地里,泥水中来个大清理,把刮坏的花圈重新放好,把刮的东倒西歪的大蓬又从新撑起来。把那些撞倒的桌椅板凳扶起摆整齐,把墙上挂的黑纱挽联又重新挂起。最难弄的就是这用竹杆绑定,上面糊上纸花的八抬大橋,被大风卷走十几米远,又被大雨狠狠浇了几十分钟,又被大风一阵狂掀,已变的凌乱破碎,地上到处是纸渣碎片,风把纸花吹到墙上挂在树上,再让雨水这么一淋,眼前这景象用文字也无法形容。这用竹杆绑定用纸糊的花橋,只剩下孤独的支架东倒西歪躺在泥水里……这个橋子可是镇上纸花店的贾老板和徒弟一连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做的,下葬的日子都定好了,这明天早上卯时就要下葬,闹下这种事来可怎么收场。

          这老天爷也不长眼,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来了一阵狂风暴雨?这可是村里村外多年没有的大事,是福是祸咱切不表,单是这橋就给阴阳先生出了一道不小的难题。看样子这橋是用不成了,只能用床单被面盖在这光秃秃的橋子的匡架上,上面再用彩色纸连夜做了几十个纸花缝在被单上,这个临时大橋在黎明前就做成了。

          天刚放亮,村中老槐树上挂的一口大铁钟,就被村支书敲响了,社员纷纷起床涌入老金家的柴门囗和小院里。小院里吹鼓手锁呐声声锣鼓咚咚,吵闹声、哭喊声、鸡叫声、狗吠声,加之饲养室的草驴、骡马公牛的撕吼声、奏响四沟村几年来第一次杂乱无章的乐曲。孝子拜完橋,孝男孝女拄着用白纸缠的柳木棒,低头跪在棺材旁哭啼,一伙壮汉把金老汉瘦小的身躯装进棺材里。金福堂的母亲在金玉堂和女眷的掺扶下,给金老汉整理了最后一次衣服,连连不舍哭成泪人。在众人的生拉硬拽和劝说下才止住哭声,十几个青壮男子,拥拥挤挤围在棺材周围,在一声起的吆喝声中抬起棺材,放进临时做的橋子里。

            众孝子拉着麻绳在橋前,金福堂一手拉绳一手扶着顶在头上的瓦盆,金玉堂抱着金老汉的照片走在最前面。这担着发酵罐、香纸担一路撒纸钱的二大爷,拄拐颤抖着手在最前面撒纸钱。吹鼓手鼓着腮帮可劲的吹,锁纳声声,锣鼓咚咚!村里的所有男人扛着木掀铁揿跟在送葬的后面,浩浩荡荡向墓地走去。远远的一条老金老汉养了多年的老黄狗,孤独的走在最后面一直把老金送到墓地。埋葬了金老汉吃完流水席。人们才发现这条老狗躲在墙角边独自流泪!

          这时杨夫人、李世熊、王有财三人才风风火火来到金家的柴门小院。首先是梦云迎到大门外,这时老大金福堂和老二金玉堂陸续送客人出院,有道是客走主安,等把亲朋客人一批一批送到大路边,返回来才发现杨田菊(杨夫人)正和有财、世熊坐在桌子旁边喝水,梦云站在一旁倒水递茶,厨师们正给他们几个炒菜上饭。老金向前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让他们先吃饭。这时金老大把自已的女儿金花、大儿子金贵、二儿子金棣、三儿子金锁、叫到金专员面前让他们跪下先给叔父磕头,然后站在一边。

          福堂这才开口说“玉堂呀,这家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你从四几年开始和老三满堂闹革命打游击搞地下工作。把这一屋里的烂滩子扔给了我,我吃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咱且不论,如今你革命成功了,也为咱金家争了光,现在你当官了,而且官职不小,在什么鸡什么地方当了头把手,手底下一呼百应,出门小车进门秘书警卫什么的。在那里你说了就算,如今哥没啥要求,这老母亲我继续养着,为了你安心工作,我代你尽孝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但这几个娃娃年龄还小,你必须给我管三个、不,两个,再不行带走一个也行。”这时饭菜己经上齐,梦云正在賠杨夫人和世熊有财吃饭喝酒。金专员轻轻放下茶盅,眯了眯眼沉吟片刻说道“金贵贤侄你弟兄几个先给客人斟酒去。”他又调转头说:“哥,咱们的家务事等客人走后再说行不?”金福堂手拿烟锅子,滿脸不高兴的说:“那几个客人穿戴的体体面面,想必是你以前的下级和同事吧?正好当着他几位的面你给我个肯话我才能放心。”

          这时金母在梦云的掺扶下走过来说“二娃子你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就当帮为娘我了,这么多年你福堂哥在家管小的待候老的,日子过的比黄连还苦,你就帮他一把行不?”玉堂沉吟半响没有言语,他向院子里看了一眼,阳光顺着山与山的缝隙钻出来,明晃晃地照着小院。院子杂而乱,羊粪混着七长八短的草屑堆在墙角,阳光一照越发熏臭。院子里到处是深深浅浅的水坑,朝北的屋檐下盖着一张油膜纸。

          张福堂老树皮一样的脸膛上多了几分酱红,他嘴角含着烟锅子,那些白色的烟顺着鼻孔大张旗鼓地往外跑,被烟雾呛红了的一双眼晴里有闪闪水花涌动。金花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掉色的衣服,乌黑的头发粘在额前,两手绞着衣角,头微徽下垂。她把糊满泥巴的脚往后缩了缩,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似流星陨落一般死寂。她的眼晴很黑很亮,像经雨水洗过的山石折射出的光。瘦弱的肩膀暗沉的皮肤,无不透露出营养不良的黄。

          玉堂心灵彻底震撼了,是啊,现在国家这么贫穷,自己做为一方父母官就要努力工作,大哥家也是千千万万才翻身当家做主的亿万农民的缩影,怎么才能带领千千万万的穷苦百姓走向康庄大道,不再缺吃少穿不再贫穷?这个问题是当前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问题,无数革命先烈为国捐躯,他们奋斗一生流血牺牲,不就是让亿万人民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幸福生活吗?今天大哥的要求并不过分。但党和人民给我的权利,是让我为官一任为人民做出成绩来,并不是为自己小家谋什么私利。当官为什么这么难,如果不答应大哥的要求母亲那一关就过不去,答应大哥,我没有私自安排亲属的那个权利。怎么办?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时他站起来突然跪在母亲面前说“妈!孩儿不孝,这忠孝不能两全你也知道,这当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是老共产党员,我官再大这也是党和人民给我的权利。我大哥家庭人口多生活困难,这我也看见了,我挣的工资也不多除过平日吃穿用度所剩无几,这样几个孩子还小,让他们好好上学读书,将来做一个对人民对社会有贡献的合格人材。他们上学的费用我出多半,每月我把钱按时寄回来行不。最多我只能做这么多,至于把孩子们都带走,那不可能也不现实。”金福堂听了黑着脸说:我就知道你故意找借口推脱,我的孩子从现在起不用你管,你的钱我们一分也不要。父亲走了这母亲还在,你走时把她带上就行。金福堂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说:“哥,话不能那么讲,咱妈体弱多病,我带上也行。孩子们上学的钱我全包了,只要他们兄弟姐妹好好读书,将来不愁找不到合适工作。”福堂说:“这金贵都挫学两年了,这金棣上学捣蛋让先生开除了,就是这金花和金锁是念书的料,学习成績在学校数一数二。”玉堂说“有财你们几个在县上人熟,能不能做点工作让金贵和金棣从返学校。”杨田菊自告奋勇说:“我在政府部门工作多年,国家近年来把教育工作也抓的紧,孩子们从返学校,这个应该不是问题,但是要他们俩保证重新进校后要好好学习才行。”福堂对金贵和金棣说“你两个过来,当着你奶和你大的面做个保证。”金贵低着头扭扭捏捏走过来说“二大我几年都没进学校了,再说这个子长的像旗杆,和低年级同学站在一起有点……”他一边说一边歪着脖子用右手在脖子上挠。金棣也说“我也想上学,以前是班里的大个子同学总欺负我,我告诉老师,老师还是总替他说话,我气不过就打了那个同学他弟,老师就开除了我。”杨田菊说“这个都是些鸡毛蒜毛的小事,今后到校不准调皮捣蛋好好学习。”两个孩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三年十月

    二十日写于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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