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春(原创)
在东北,只要进入冬季,人们就会不约而同地想要吃一顿酸菜炖大鹅。这不仅仅是因为东北的寒冷让市场上的绿色蔬菜不再具有应季的特色与味道,也不仅仅是因为东北人在冬季到来后想要早一点把酸菜吃到肚子里的急迫。而是因为下雪之后大鹅的毛更好褪,结束了秋收的人们也想要有一个短暂的休整,以应对生活中那些烦人的事情。
在东北,除了杀猪菜是用酸菜做主菜,就只有川白肉和大鹅能配得上酸菜的尊贵与品位了。而所谓的酸菜炖粉条,是一道不会用来招待客人的毛菜,自然也就难以堂而皇之地被端上用以招待客人的餐桌。
况且,若论及味道之鲜香,除了杀猪菜之外,也就只有酸菜炖大鹅了,酸菜炖粉条是很难与它们相提并论的。当然,若想要品到酸菜的酸鲜与肉的纯香,那得炖得十分烂熟才行。不烂熟,肉的香味就不能够与酸菜的酸味很好地融合到一起,肉与酸菜也就不能够释放出各自的精华。
具体要烂熟到什么程度呢?拿杀猪菜来说,那就是要让酸菜里五花肉的肥肉部分入口即化,丝毫没有油腻感;而大骨头与排骨上的肉要用筷子一挑就掉,那个时候的肉最香,酸菜也最好吃。
若是酸菜炖大鹅,也要骨头上的每一块肉炖到用筷子轻轻一挑就掉才行。只有那样,大鹅的肉才会只香不腥,酸菜也才能完全与鹅肉融为一体,让人吃上一口满口留香,吃过一顿就再也难以将其遗忘。
酸菜炖大鹅在东北的兴起,也不过是近十几年的事情。可尽管其资历远比杀猪菜、川白肉和酸菜炖粉条浅很多,但由于味道鲜香,目前其位次已经足以与杀猪菜齐名,同样位列东北名菜了。
它能够取得这样的长足进步,是杀猪菜根本就没有想到的,恐怕也是它自己没有想到的事情。而且,现在人们又发明了新的吃法,那就是大鹅清蒸后蘸料吃,味道也是一样的鲜美。而且,如果蘸料拌得好,其味道甚至还会比红烧或慢炖要好很多。
当然,一个人一个品位。有人爱吃红烧,有人爱吃清蒸,有人爱吃慢炖,这得根据个人的喜好和口味来,不能够一概而论。只不过,在大多数东北人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酸菜炖大鹅,没吃过的人并不觉得它有什么特别,可一旦你吃过以后就再也无法忘却那份鲜美的味道。生活,得有点儿烟火气才好。每个季节里都有每个季节的特产,每个季节里也都有每个季节的美味,大鹅炖酸菜就是东北冬季里不可或缺的一道美味。
当锅底熊熊燃起的烈火将锅里的酸菜与大鹅的鲜香一起烧出,那满锅的香味儿就再也无法掩藏了,它们乘着蒸汽从锅里钻出,肆无忌惮地钻进人们的鼻孔,并引发味蕾的强烈触动和胃壁的猛然觉醒,让人饥肠辘辘,忍不住想要马上揭开锅盖拿筷子夹起一块肉来放进嘴里大嚼,以便让酸菜跟肉的香味能立即抚慰味蕾与胃壁的激烈反应。
随着牙齿的咀嚼与舌头的搅动,酸菜与鹅肉的香味就在嘴里蔓延开来,并沿着血管与神经传导给大脑,激发出令人满足的兴奋与满足。继而,被嚼烂的酸菜与鹅肉顺着食道进入胃里,开始抚慰胃壁激烈的反应。这时,若再喝上一口温热了的烧酒,热乎乎的温热感就会从胃里生发出来,并进而涌遍全身,让人周身都觉得舒坦。
做为东北人,入冬之后若是不吃一顿酸菜炖大鹅,总是会让人觉得这个冬天过得不是那么够味儿。当然,吃是小事,主要的是为了跟四邻八舍、亲朋好友的好好聚一聚。一则为了缓解与释放秋收的辛苦和压力,二则为了能够与外界进行沟通联系,获取更多更好的个人发展机会和信息。
严冬时节,找三五好友,寻一温暖的热坑,锅底点燃木柈,将大鹅与酸菜一起放进大铁锅里慢慢炖熟,烫一壶烧酒,配几样青菜,话人情冷暖,聊生活长短,实在是一件再惬意不过的事情。
木柈在锅底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给人以奔腾向上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锅底燃烧的木头催逼出大鹅炖酸菜的鲜香溢满整个房间,与好友在热炕上或坐或卧安享着独属于东北的温暖。
那样的时刻,会让人忘却了屋外的严冬,忘却了所有的忧虑与烦恼,静享生活的那份美好。套句时下比较时髦的话说,没什么事儿是一顿酸菜炖大鹅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那就两顿。
这句话真的不夸张,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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