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施广成看着我,要说什么。
“跟那辆车!快跟!”
我语气坚决。
面包车开的很快,不一会儿上了国道。
我坚信车里一定是安晴。浑浑噩噩这么久,我第一次这么振奋。这一生最不能望两个人,父亲和安晴。
面包车越开越快,与我们渐渐拉开距离。
“快点,别跟丢了!”我催促。
他没有照做。
“有刀棒之类的东西吗?”他忽然问。
“没有。”我说:“他们总不是要下车吧?”
“你执意要救她?”他又问。
“嗯。”
他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跟踪被发现了。”驶出一条隧道时,他忽然说。
再平静的一句话,把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把脸避开耀眼的路灯,望向只有灰黑轮廓的远山。
面包车忽然急转,出了国道,拐入一条小路,尾灯立刻消失在稀疏的树林中,留下几根摇晃的野草。
我们疾驶了一段路,慢慢停在路边。
我刚想问怎么办,施广成猛地一转方向盘,车子摇摇晃晃开入了国道旁的荒野。
在这样凹凸不平的石头堆中施广成开的还是很快,他咬着牙,紧紧抓着方向盘。我在一旁几乎要震吐了。我听见发动机吃力的闷哼声,听见车驾子嘎吱嘎吱像要散架的声音,也听见轮胎和石头消耗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出车轮上的热度。
而我最担心的是窗外小虫微弱的鸣响。车子行过这样大的动静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然而我的担心实在多余。随着车身一倾,我往车窗上靠了靠,那一瞬感觉到无比的舒坦。
车子开上了平滑的小路。
我呼了口气,施广成却仍然是刚才那样的动作,丝毫未变。
我惊叹他做事给人的安全感。
车外是无尽的荒野,远方有几只怪鸟在叫。
小路不知有多长,却只能通过一辆车。也会有转弯,一个让人看不见的转弯提示旁写满了贩卖枪支的电话。
我望着小路尽头无尽的黑暗,直到感觉整个眼睛呈现的画面都被黑暗感染了。我开始怀疑施广成是不是走错了。
安晴活着。我想。
那个调皮好看的小女孩的模样每一寸我都了然于心,和她相伴的那些经过我也从来不曾忘记过。只要她在,我就还有一份追求,一处寄托。
突如其来的远光灯异常扎眼,施广成放慢了车,熄火,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
对方不会不知道我们的意图。
我也下了车,关上车门。那一瞬我感觉踏入了嘈杂的虫蛙世界。
但第一反应是面包车的前窗。
没法看见后座的安晴。我看见一个光头从驾驶座上下来,狠狠盯着我看。
他穿着白色衬衫,手臂上有一些平常的纹身,握着一把很不友好的小刀。
“哪一路的?”他对我喊话,声音沙哑。
我和施广成都没说话。
“大鹏点的货,知道不!”光头的大拇指指向车内,歪着头说。
我又看了一眼后座,毫无动静。
见我们不说话,光头吐了口唾沫。
“妈的,傻逼吧,别在这给老子挡道,闪一边草丛里去!”
光头紧盯着我们两人,伸手去开车门。施广成忽然脸色一变,目露凶光,光头迅速警觉地望去。趁他分神的刹那,我闪到他身后,一击制服。
“你是谁?”我小声问,抽出他指间的小刀。
“妈的,大鹏的货你也敢动!”光头试着挣脱我,大喊起来。车上立刻下来一个斜刘海青年,面色惊慌。施广成很快就控制了他。
大鹏是谁?”我问。
光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小子!你这是要死的。这是大鹏点名要的货,警察都不敢抢,你是哪号……”
懒得废话,一拳下去他便扭头不说了。
连忙打开车门,麻袋里躺着一个人。
“萧逸!”施广成已经弄倒了那个斜刘海青年,正在车上搜索东西,忽然说:“看那里。”
我看见荒野中射出好多条白光。
“马上走!”
每等我说,施广成已经扛走了麻袋。我拿上光头的手机和小刀立刻上了车。
发动机又闷哼了一声,车子在小路上飞驰。
后视镜中,十数辆黑色汽车从荒野中开出来,停在横在小路中央的车边,几个人围住了光头……
“他们追过来了!”我对施广成喊。
我几乎是先喊出来再意识到有人追上来的。下意识的看了眼麻袋,其中的人依然昏迷不醒。
安晴。
我的眼睛湿润了。
施广成没有再开上国道,走我所不知道的路,竟然摆脱了追赶。后面终于没有了令人厌烦的汽车加速声。
车子刚开入市区,我听见麻袋中发出了声音。
“徐宁。”
一定是安晴的声音!我断定。
可是徐宁又是谁?
忽然恐慌起来。再仔细听,却又没了动静。
“我听说,半夜十二点以后,建安市区十二条街都是大鹏的地盘。”施广成微微转过头对我说。
他大概是驾驶的有点累,眼神疲惫。
“大鹏是谁?”
“不知道。”
我看了看表。
午夜十二点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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