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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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钟婶就唠叨开了：“今天已经是年廿九了，你还不去购年货回来啊？到时要用之际，你就手忙脚乱了，缺东少西的。”

      “现在货物品种繁多，又齐全，就愁你没钱了。什么时候去买不行？现在墟市人多，是你想去行街吧！”汉叔有些不耐烦地说。

      “唉呀呀！你是装傻，还是老朦了，每年到年晚要买的必用品，你不清楚吗？是嫌同我这个老太婆行街拕衰了你？还是给你增添麻烦了？”钟婶一说开来，象打机关枪似的。

      “我搭你去买还不行？我那记得起那么多？就你话多”汉叔回敬一句。

      “你不会用纸笔记下来吗？一年到头，有钱没钱的，首先要买的是门神画纸、纸炮、元宝腊烛香；对联、地垫、扫把、新碗筷；新春大吉要买年桔，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甜甜蜜蜜要买糖果饼干；开年大吉利要买利是封，开开心心给老人小孩派派红包；人来客到接待用的茶叶、香烟、酒水；孙子回来还要吵着烧烟花，开年后还要去探亲用的礼物……”钟婶的一阵连珠炮，使得汉叔重新打量起妻子来。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认真地看过妻子了：黑白分明的两层头发显示她已经二三个月没有去染发了，连着头皮那一层发全白了，撑起一层黑色染发，特别抢眼；一双大眼睛还保持着明亮清澈有神；只是眼角边上和额头上多了数条深深的皱纹，连着松驰失去了光泽的面部，被岁月折磨的苍桑老相了。

      再看她的双手：掌纹深刻背纹明，  脱去痂皮茧生成。

          抓举拉拔耐磨震，

          握起拳头力道逞。

          有力难挡岁月创，

          粗皮厚茧深裂纹。

          持家耕种这双手，

          转眼化作老年人。       

      她身穿一件粉红色桃花纹，黑格底的面花衫，扣上了颈领下最高位的纽扣，几十岁了，还害怕漏光似的；腿上穿一条黑衭，脚穿一双解放鞋，一看就知道，一个静不下来，有空就习惯忙着找活干的，那种典型的劳动妇女。

      “看看看！看什么？几十年了您还没有看够？”钟婶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象读懂了丈夫看她的内容：“你以为你还年轻呀？还不是一样白发满头！颈部的皱纹与松树皮差不多吧！哈哈！！”真是心里有灵犀啊！

      “行街就行街啊！买年货时，你记得提醒我啊！”汉叔出门，到车房发动了摩托车，带上安全帽，催促着钟婶。

      摩托车在坚实平坦的水泥村道上奔驰！一路上，不时有满载着黄橙橙年桔的农用车，也有两轮摩托车担载着两大框在两边，尾架上还要加搭一大框大介菜的；还有搭载着鸡呀！鸭呀！各类农产品的在路上赶呀！使村道繁忙热闹起来。

     

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多口镇装修的整齐美观的商业街铺前，虽然是山区小镇，街道上的小汽车来往穿梭。一边画了黄线的街道，停满了各式各样品牌的小骄车，商铺两边人头涌涌，这都是从各地务工的农民工放假回家过年了。

      商铺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应年商品，琳琅满目，一派难得的热闹祥和景象啊！

      汉叔放好了摩托车，与钟婶加入了购年货的人流，一边行街，一边看着要买之物！

      “汉叔！你们俩公婆真行呀！拍拖行街街呀！”只见前面商铺卖对联、门神画纸灯笼的油光满面的胖子老板，老远就对着汉叔两人打起招呼来，引得几个在选对联的顾客回头望了望！

      “啊！是鸠山老弟呀！生意还好吧？”汉叔走上前向候着。

      “一般一般，这几天还可以，两餐还行！不及你们呀！两人在公司做工，不用担风险！工资虽然少点，但是收入稳定啊！一双儿女在城里，你们就“潮州人拉二胡：自己顾自己，多好啊”！怎样？买了对联门神没有？我可以优惠卖给你呀！你选吧！”鸠山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口才了得，他一边帮着顾客包装选好的对联，一边和汉叔说话。

      汉叔望着吊着一副副的联，感觉眼花缭乱，觉得不知选那一副好？还要问每副对联的对头和对尾？

      “贴在门口上，感觉新鲜，彩头好就行了，有什么难选？分什么头尾？”钟婶有点不耐烦地说。

   

“女人家的，懂什么？贴错了对联门神是会被人笑话的，而不是笑你！”汉叔一边看，一边拿起一张门神回了钟婶一句。

      “我觉得用门神，还是用尉迟恭和秦叔宝为好！因为在《西游记》里描写唐太宗有病，被龙鬼缠身时，是叫尉迟恭和秦叔宝两位大将守在门口，才使他安静地睡上几觉。所以两位大将才是真正的门神啊！”汉叔似对钟婶说，其实是对鸠山和其他顾客卖弄起他所看过的《西游记》的情节！

      鸠山回应道：“是的，是的！各人所好！各人所好！”

      原来鸠山和汉叔是同村的，因小时候看抗日电影多，他经常学着日本鬼子鸠山联队长的那句台词“大大的”，被同伴起了个花名叫“鸠山”。

      因为他和家人早就洗脚上田了，到多口镇做起了小生意。如今有自己的商铺，城里有楼。一双儿女大学毕业，在城里工作。他就守着这个铺位，做着小本生意，偶然也回村里走走，串串门。

      如今年晚了，做起了门神画纸、对联灯笼的生意，生意也兴隆。

      汉叔夫妻随着人流往市场方向赶，沿途市场两旁摆地滩的小贩不停地对着过往的人们叫喊着自己的土特产：刚刚锄来的大肉姜啊！；今早采的新鲜大介菜啊！特别清甜；卖马蹄喂！；卖茨姑啰！叫卖声此起彼落；一档档应年物品丰富多样；穿着的，吃的、饮的、用的、玩的、大人的、小孩的；人们手里大袋的，小包的，那眼光似在寻觅，又似观赏，好热闹的集市啊！

      “老同学，你的年桔光亮个大，多少钱一斤呀”汉叔对着一挡卖年桔的五十多岁的挡主打起招呼。

      “老同学！混得不错呀？两公婆一起逛街，购年货啊？承老同学问起，你要的话，就按调价三元一斤好了”老同学回复他。

      “老同学！今年果园的收成不错吧？”汉叔蹲下身说：“我要二十斤够了。”钟婶也跟着蹲下，拿起塑料袋一起挑选。

      “老同学！实话对你说吧！我今年果园的收入还算理想，上半年的早李、三华李，我卖了个好价钱，收入近十万元；沙糖桔、年桔也到了丰果树龄，平均每棵果树挂果一担以上，大部分是果贩上门收购的，剩下的是少数，这几天就能卖完，预计收入也有十多万元吧！”老同学满面自豪感，晒起自己的劳动成果，也想证明办果园一点也不比外出务工的差。

      “老同学！你的果园有多大呀？都几十岁的人了，能管得了那么宽吗？”汉叔内心很羡慕。

      “我果园面积有一百多亩，一半是早李三华李，一半是沙糖桔年桔，还有几亩枇杷之类的，靠请人来做啊！自己能做多少？但是也要起早摸黑啊！”老同学回答说。

      “同学哥！辛苦也值呀！人生成是要做的，有地方去拼搏，也有奔头呀！”钟婶插话说。

      “老头子，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买呀！抓紧时间啊”钟婶转入了正题。

      “再买，买买！我就把你丢下，把货物拉回去，再回来接你了！”汉叔猛然记起，摩托车的搭载有限，明天已经是年三十了，还真的要花一翻心思，专心地去购年货啊！

    一家人忙了一年，奔波劳顿，儿女们难得有假期回家团聚，亲朋戚友相互往来，是要认真去准备啊！

      年啊！中国人的年。它是亲戚朋友往来的最佳时间。它概是一年的结束，又是一年的开始。它承载着一年的成果，展望着美好的未来和向往。如今，改革开放后，人们的过年意识更强、年味更浓！美哉！如意吉祥的中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