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故宫武英殿陶瓷馆里，看到这件新石器时代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彩陶旋涡纹双系壶”时，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约公元前2600~前2300年，在甘肃省广和县洮河西岸生活在一个部落。他们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祭河神的仪式，感谢黄河为他们提供丰富的鱼虾和肥沃的土地。
这一年祭河神的日子就要到了，部落首领把陶工们召集在一起，交给他们一个任务：要烧造出一件精美的器物，在祭祀仪式上用。
陶工们领命后都开始冥思苦想，不少人很快就烧造出来了。对于每一件器物，部落首领都说不错，但也都觉得不太满意。
年轻的陶工“小陶”跟随父亲烧造的陶器，多次被首领选中当祭品。今年，父亲让他独自完成一次。他在地上画了很多的草图，进行了很多的构思，但始终没有动手。
一天早晨，父亲照常天不亮扛起渔网去打渔，他也拿起一把石镰跟在父亲身后走向河边。
离河边还有很远就听到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这声音每天都能听到，但今天传到“小陶”的耳中，却像极了河神的呼唤。“小陶”加快了步伐，不知不觉超过了父亲。
晨光中，奔腾不息的河水泛着金光流向远方，河面上不时有欢快的鱼儿跃出水面，一切都是那么安详。近岸边，河水放慢了脚步，拉扯着芦苇之类的水草不愿离去，偶尔会形成一些漩涡。漩涡中心那似酒窝一般的圆仿佛河神张开的嘴巴，正柔声地对他说：“小陶，感谢你为我做祭品……”
“张张都是丰收网……”小陶正看得入迷，父亲唱着“渔歌”向河中撒下了网。
河神、漩涡、渔网、芦苇……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又那么和谐，小陶心头豁然开朗。
“太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小陶丢下石镰飞快地向陶窑跑去。
他拿起一个晾好的双系壶坯胎，动手在上面画了起来。
在他眼里，这个壶变身为河神。那圆鼓鼓的肚子不正是宽阔的河身吗，河面上那连绵起伏的细浪正是河水奔腾向前、永不停歇的节奏和韵律；河水形成的漩涡在小陶眼中才是最美的，当然也要表现得最突出，特别是漩涡的中心又圆又大，它们可以和小陶对话；漩涡和细浪中间带锯齿形的彩条是岸边和芦苇和水草，小陶每天都会用镰刀割些回家。
“坏了，我今天没割草？”画到这里，小陶突然想到自己丢在河边的石镰。
他也只是一想，接着双画了起来。在直直的颈部，小陶画上了渔网纹，那是父亲刚刚撒向河面的。一会儿了，父亲起网时，会有肥美的鱼虾在网底欢蹦乱跳，那是河神的馈赠。
小陶越画越兴奋，他要把对河神的爱全部画出来，他似乎看到河神正通过漩涡的中心圆满意地注视着他，又通过那圆对他说：“你画得太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
当小陶把“旋涡纹双系壶”拿给父亲看时，父亲惊奇地瞪大了眼，正和那漩涡上的圆一样。
当小陶把“旋涡纹双系壶”拿给部落首领看时，部落首领惊奇地瞪大了眼，正和那漩涡上的圆一样。
当小陶的“旋涡纹双系壶”出现在祭河神的祭台上时，所有人都惊奇地瞪大了眼，正和那漩涡上的圆一样。
“旋涡纹双系壶”上寄托了小陶所有爱，也表达了全部落人对河神的情感。
时隔4000多年，小陶的爱被“旋涡纹双系壶”完美地传递了下来，被我感受到了，您呢？
您问它为什么只有半身彩，那是当时还没有桌椅，他跪着看它时，那半彩也是它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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