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了二十余年,阿憘同学身穿蓝布中山装的印象还十分清晰。扣子又大又圆,左右下摆各有一个很大的口袋,左边胸前口袋上挂着一枝钢笔,这些我都还记得。
阿憘同学阿憘个子没我高,但长得壮实,浓眉大眼,一副憨厚的样子。我和阿憘是高中同学,并且是要好的同学之一。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是农村的孩子,加上性格相似。我们常常会在课余一起散步,沿着校园后的麦地小路,来到尽处一条小河。有一次还和其他几位同学一起,倚靠着小河的桥栏合影,这张照片我至今还有保存,不知道阿憘同学还记得不?
毕业后的那两年,我和阿憘还保持着书信联系。阿憘也曾去过我家。我们在一起度过了纯真美好的岁月,同学友情莫过如此。
后来大家各奔前程,渐渐失去了联系。
再次见面时,已是二十余年后即16年岁冬。想来冥冥中这都是上天的安排,这年同学们通过微信取得了联系,并且在这一年的春节前组织了聚会。
那次阿琴同学做东,在县天际酒店同学们二十余人欢聚一堂。其情其景,犹在眼前。
这次聚会我和阿憘都在,席间大家相互敬酒,饭后我主动过去和阿憘合影留念。他比学生时代更壮实了,依旧是浓眉大眼,气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比我混得好。
了解到,原来阿憘早在九十年代末就来到了惠城,而我是08年来的。不想在同一座城市,老同学竟近十年互不知道,也从未见过面。这真的有说不出的感叹。
二十余年,回首一弹指。往事历历,犹似昨日。可想而知,同学们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学生模样。有开公司的老板,有做生意的商人,有行政单位的干部,有奉献讲台的教师,也有普通如我浪迹天涯的打工者。
而阿憘在惠城一家工厂称职某生产车间管理。
那阶段我心里迷茫,想换工作环境。在翌年三月,我再次来到惠城。住在乌石一家小旅馆,有心给阿憘打电话:说能不能到他厂里谋份事做。阿憘在电话里说:那屈才了啊。我当他是开玩笑。
于是阿憘开车来乌石接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一大早阿憘找到我后,我背着行包上了车。然后转到我存放生活行李的地方,一并拿了直奔阿憘所在的工厂。
工厂在偏郊,工业厂区相对集中。到了厂区,阿憘安排我住在宿舍五楼,帮我提上行李。我简单铺下被卷,熟悉一下环境。第二天阿憘带我简单办了一下手续,安排我在某车间上班。
我依然记得,站在一个机器旁,将一个很小的塑胶放到一个模型里,高温压铸成喇叭音响上的一个组成部件,很简单,也很枯燥。一开始算是熟悉学习适应。午饭在食堂就餐。这样经过一个夜晚,一个上午,午饭后,我就嗫嚅地告诉阿憘:不做了,还打算回之前的饭店做事。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为此阿憘忙前忙后,我还去做了体检,又是这么熟的人,不想仅半天就要走人。阿憘显然也不高兴,可是事已至此,阿憘也没再说什么。因为有行李,搭车不便,到了傍晚,我让阿憘开车拉我到后来上班的饭店门口。
其时天已经黑了,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问一下路,我告诉他往那边走。到了饭店门口,阿憘停下车,我忙去拿行李。阿憘显得很着急,从后备箱里几乎是扔一样的将我的被子行李放到地上。行李歪斜着,我忙低身去拿。我们没有说话,阿憘很快就启动车子,走远了。那一刻,我望着地上散乱的行李,感到很委屈。他像扔垃圾一样的动作让我很伤心。
想起来,我知道阿憘是生我的气。他的性格和我差不多,直接,不掩饰。我到他厂的当天,他邀了他的亲戚一起,他老婆搞了许多的菜,我们一起喝酒。这些我很感动!在异乡,这么多年的同学得以相聚,那一刻真的像回到了校园。
想起阿憘前前后后开车接我,送我。我知道我没有留下做工,或许让他难堪。但我说心里话,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一开始我是有心想进工厂换一换环境的。
又在我看到宿舍很糟,卫生间便池看上去像烂泥潭,久未清洁,地面无人打扫,门窗破损。并且食堂伙食很差。这些让我难以适应,是我选择离开的主要原因。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我说伙食差,一定不是出于挑剔,是真的像白水煮的一样。三两天可以,长期我一定做不来。如果说是因为我不能吃这种苦,我也承认。当然,这些并不是阿憘的错。
现在我想明白了,终究是因为自己没有过硬的本领。乃至如今,依然在过着自己不喜欢、不愿意过的日子。
几次我就很想写写这事。从那以后,我和阿憘又没有再联系。今天我把它说出来,一是难忘同学的情谊,也是对阿憘同学的帮助表示感谢。同学在于我,是珍重的一笔,对我触动很大。想写有关同学的事,也是出于怀念同学这份情谊。无意做判断和评价,更不在于褒贬。
自那年聚会后,同学们又像多年前一样,大家散在各地,各自忙着生活,就像失散的兄弟姐妹,鲜有联系。保持的也就几位。我想阿憘应该也还在惠城吧?离得如此近,却又这样远。或许有一天,在家乡或者就在惠城的某个街头,我们再相见,但愿还能坐在一起,来说一说,聊一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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