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者不可测也

前文《空信之威》中谈到权臣元载的劣迹，其实元载身上还有些可贵之处。他出身寒微，不知其父，冒姓元氏。这样的一个人爬到丞相之高位，没有非凡的本领是不可能的。《旧唐书》记载，他“自幼嗜学，好属文。性敏慧，博学子史。”可见他，身处卑微，却不安贫贱，能够勤奋自励。一次次攀升，不只是靠好窥上意，敏悟应对的拍马术，确实是有非凡的能力。比如任职朝中时，举任中国历史上少有的理财能手刘晏，谋划周密，扳倒权宦鱼朝恩。

有一件小事可见其城府。国子监建成，祭奠后，鱼朝恩执《易》升高座，借讲《易》以讥讽宰相。“王缙怒，元载怡然。朝恩谓人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

元载其人真是“不可测也”。靠皇上的重用，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本可官运亨通，享受荣华富贵，死后名垂青史。但他就是恃才狂妄，以为自己能够欺哄天下人，放纵贪欲，荒淫无度，终至受尽凌辱，死于非命。

他把才智不是用于惠及民众的善政，而是用于掩藏己恶，蒙蔽皇上，维护自己的地位。《资治通鉴》中记载“元载专权，恐奏事者攻讦其私，乃请：‘百官凡论事，皆先白长官，长官白宰相，然后奏闻。’仍以上旨谕百官曰：‘比日诸司奏事烦多，所言多馋毁，故委长官、宰相先定其可否。’”有此一条，对自己不利的奏文都可滤掉，皇上不能知道自己的劣迹。再比如，为了抑制朝中才智之士对自己的威胁，降低京官的俸禄，使他们只能向地方官借贷才能生活。

才智用于歪门邪道，辜负上天的一片厚意。出身寒微，有着聪明才智，凭勤奋自励攀到显位的当政者应深思：不要做出让亲情所痛，也让天下人所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