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商之后,周王朝直接接管了商朝的大量工匠,这些技能娴熟的匠人随着分封四处流布,再加上周统治者的重视(如周公鉴于殷人酗酒亡国的教训,曾发布严格的禁酒令,一旦发现“群饮”,格杀勿论,唯独对掌管手工业的百工网开一面),西周的手工业水平迅速赶上并超过了商朝。
尤其是青铜铸造业,在生产数量、铸造技术、品种变化上都大有发展。其他如车辆制造业、制陶业、纺织业、建筑业等都有不同程度的发展。
但是,西周的手工业和商业都由官府经营,即所谓的“工商食官”:一切手工业生产和商品交易都在官府控制下进行,这是周代社会的一个重要特点。
西周最主要的手工业仍然是青铜铸造业,它在商代的基础上又有了长足发展,在数量上比商代更多,分布范围也更广。
西周出土的青铜器虽然没有像商朝的司母戊那样的巨鼎,最大的大盂鼎也不过153.5千克,但是在数量上远远超过商代。周原是西周的发祥地,在这里出土的窖藏或随葬青铜器群也特别密集,仅从1890年到1960年间就发现了7处窖藏青铜器群,一处从几十件到百余件不等。
除了在数量上大胜于前人外,西周青铜器在品种上也有很多变化。殷人喜欢饮酒,酒器特别流行,而西周革殷之弊,减少了酒器铸造,增加了炊饮器具,并出现了新品种。西周的青铜器铸造技术也有了很大发展。在河南洛阳北窑村发现的青铜铸造遗址是周王室的大型铸造坊。从该遗址出土的熔铜炉残片看,当时用于铸造的燃料是木炭,采用的是“内加热”法。当时的熔炉有大、中、小三种类型,分别铸造大小型号不同的铜器。西周青铜器铸造技术的纯熟还体现在陶范制作技术的改进上。在商朝时,一个模型只能翻一次范,所以商代出土的青铜器没有一件是完全相同的,而西周则一模翻制数范,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随着铸造技术的发展,西周后期青铜器的器壁由厚重变为轻薄,纹饰也由繁缛趋向简朴。由于陶范技术的进步,器壁上刻铸的铭文十分普遍,篇幅也逐渐加长。
周代的车辆制造业也很发达。周代是“工商食官”,这些戎车一般由地方按军赋缴纳,或直接由官府制造。按照《考工记》记载,周代的车分为两类:一类是一辕驾四马用于战争、行猎或行旅的戎车,称之为兵车、田车或乘车;一类是两辕驾一牛的用于运输的牛车,称之为大车、柏车或羊车。当时的车全由木制,靠胶筋皮革加固,几乎不用金属,所以对造车技巧要求非常高。《考工记》所列“攻木之工”有7种,其中就有轮、舆、车3种专门制车的工匠。周人造车,分工明细,各司其职,车轮和车盖专门由“轮人”制造,车厢专门由“舆人”制造,车辕则由“辀人”负责。
漆器作为礼器和实用器皿,在周的地位仅次于青铜器。西周的漆器在商的基础上更加流光溢彩,彩绘以朱、黑、褐三色为主。西周的漆器除彩绘外,还有雕花,即在木胎上雕出花纹图案再加以髹漆。这种工艺在商代已有,到了周代得到发展,西周的漆器工艺还有一个突出成就,就是在漆器的主要部分和易损部分包上铜或镶上青铜附件,便于长期使用。
西周的陶瓷业在商代的基础上也有所发展,陶器依然是生活中应用最广的器皿。西周的陶器,早期以红色粗泥绳纹陶为主,主要器皿有鬲、簋、豆、鼎、碗、盆、尊、缸等;晚期以泥质素面陶为主,器类以鬲、甑、豆、盂、罐、瓮为常见。这时的制陶技术以轮制为主。与商代相比,器形更加丰富,胎质更为细腻,施釉水平也显著提高。釉色以青色和黄色为主,故又称“原始青瓷”。这种原始青瓷,烧制时的温度达到1200度,胎质结构细腻,吸水性差,已接近瓷器,达到中国古代陶瓷工艺的最高水平。
纺织业也是西周手工业的一个重要部门。在《诗经》中有很多关于桑蚕、纺织的篇章,如《豳风·七月》“蚕月条桑,取彼斧戕,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皇,我朱孔阳,为公子裳。”诗中不仅反映了采桑、养蚕、纺织的场面,还反映了西周染色的情况。纺织物的染色技术在西周有了很大提高,《周礼·天官》说由“染人”专门掌管丝帛的染色技术。《诗经·唐风》中也提到了鲜艳的枕头,灿烂的锦被,可见西周的丝绸织染业已有相当高的水平。当时在黄河、渭水流域,桑蚕业很普遍,在陕西、河南的西周墓葬中,都有栩栩如生的玉蚕发现。
除了丝帛外,西周最主要的纺织品还以麻、葛为主。在西周,人们已经掌握了池水沤麻的微生物脱胶法——将麻皮沤泡后把纤维分离出来。在西周的贵族墓葬群中,经常有纺织品遗物出土,其中不仅有平纹织品,还有斜纹提花织物,如在陕西宝鸡茹家庄的墓葬中,发现一片带有斜纹提花菱纹的织物残片,这种菱形图案是用提花机织出来的。此外,西周时期已经出现了用“辫子股”绣的刺绣针法,这种刺绣针法一直流传到今天。
西周承夏、商,其文明在夏、商两代的基础上得到进一步发展,手工业水平也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在克商之前,周作为文明程度不高的属国,其手工业水平远低于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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