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拿长剑刺入茨维多尔的胸膛,随着一道优雅炫目的弧度,面前这位敌国帝王头颅应声落地。王的鹅白披风上沾染了死亡的迹迹血斑,颜色深沉得枉若腐败的尸骨,转眼间便成为了昭告天下的讣告。
战局已结,胜负已分,浩浩荡荡的军队返回境内——伤口残血是神明的庇佑。胜利的号角已经吹响,日月同辉,天极混。丧死的士兵之魂,跟随着各自的王,一波去往地狱,一波厮守人间,亦或是奔赴六道轮回。
胜王位于殿堂最前最高的位置,召见了技艺最为高潮的雕塑家。雕塑家散发着迷幻抑郁的气质踏入宫殿,卷起禁锢的灯笼袖,听从命令。
“我的奴从啊,”王缓缓转过身来,语气中无不透露着斩首敌王的喜悦,“我是知晓的,艺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而现在人民的生活,已被我所拯救,茨维多尔制造出来的水深火热,我以王室的勇猛与上天的眷顾将它填满,你们都应该崇敬我,奉承我,随时准备恭迎我......”
“陛下啊,我尊敬的王,”雕塑家弯下身躯,偷偷藏起平日里的放荡不羁,自由狷狂。他亲吻着王曾走过的大理石地板,深情款款,“我愿为您献出我毕生的努力,为您雕刻出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品——它将比当初,我为茨维多尔王雕塑的作品还要伟大!”
王说愿意等他,“请你为我诠释出所谓的艺术。”雕塑家转身离去,刻苦冥想,抓耳挠腮,将他对艺术的理解与信仰奉献于这个“伟大的作品”上。
十一年后,雕塑家带着雕塑入宫,王把王室成员贵族全部聚集于十一年前的殿堂,他们要举行盛大的仪式,来掀开着伟大作品的帷幕。“王,您请看。”幕布拉开,王室们瞪眼瞧见,便开始在心底议论纷纷,他们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显示出自己对于艺术的愚昧无知,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准备好等会要想王贺喜的恭敬之词。
那雕塑是裸体男女像。
“王啊,”雕塑家走进雕塑,轻轻抚摸着裸体的曼妙身躯,“艺术源于生活,而生活源于爱,爱是因性延续,而性便是身体的曼妙。”
“人类是动物,饥饿若渴的动物,他们不仅仅是对温饱的追求,在文明社会,他们需要精神领域的慰藉——是爱,对爱人的感怀,对性认知的饥渴,才能让人类繁殖衍生, 创造出时代的辉煌,艺术的美化。”
“祈求神明原谅啊,”王挪动着颤颤发抖的身姿,不敢看雕塑上缠绵悱恻的男女——或是爱情。“我的先生,我能否知晓——当年您为茨维多尔创造出的雕塑是什么吗?”
雕塑家闻之脸色大变,颤颤巍巍,双手合一,望向好奇的众人,双腿跪地,“我亲爱的王,我献给爱王的——哦不,是败王,虽我是说没有献给您的伟大,但愿意看下我的头颅,敢说那是最伟大的作品!”雕塑家起身,踏上殿堂楼梯,在王耳边耳语。王室贵族们不敢阻挡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心神不宁。
王倒吸一口气,差点儿没窒息而死。轰走了雕塑家和王室贵族众人,自己在殿堂,拔起长剑胡乱砍着,疯狂吼叫,却惟独没有损坏掉雕塑。
次日,雕塑家在郊野遇害,遇害原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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