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锅里冒出了热气，煮肉的水渐渐浑浊起来，渐渐变成了奶白色，渐渐地浮起了一层厚厚的灰色泡沫。
“你看，这些泡沫，都是肉里面煮出来的，几乎都是肉里面残留的血水。这样煮一煮，然后清洗几遍，肉就很干净了。”妈妈一边捞起锅里的浮沫，一边教王萧，“以后，你要煮肉卤制或者煲汤，都要先煮一煮哈。”
“煲汤，不是肉骨头才要先煮一煮的吗？”王萧记得，“没看见你煲鸡汤，煲瘦肉汤和水鸭汤，鸽子汤，要先过水的呀。我记错了吗？”
“好好，我说错了，你记得不错，不错。就是肉骨头才要先过水。”妈妈笑了，“我女儿可以啊，已经会这么多了。”
“嘿嘿，嘿嘿。”王萧得意，“就是，我已经长大了，你总以为我是小孩子，你教过我的，没教过我的，我只要看过你做，总是有印象的。”
“好了，我们把锅里的水倒掉。再次清洗，然后吸干水。你洗。我煲卤料。”妈妈给王萧分派工作。
“收到！”王萧有了新兴趣点，“什么卤料啊？你以前不是用整瓶装的卤水汁吗？”
“卤水汁味道不够好。你看，今天，我用卤料，自己配的。给你见识一下。”
妈妈指点王萧认识了卤料里面的香叶，八角，桂皮，茴香，花椒，草果。王萧还见到了卤料里早就认识了的干辣椒，陈皮，罗汉果......
“好香啊——”母女俩深深吸着气。
妈妈把卤料倒进了砂锅，小火轻轻柔柔地炒了起来：“把卤料炒一炒，好香啊——”
“好香啊——”
“添上料酒，生抽，老抽，盐......”妈妈一边往锅里添水，添调料，边说，显然在教王萧卤制食物的技巧。
王萧用厨房用纸给洗干净的食物吸干水分，边满脸期待地看着妈妈的动作：“妈，等会儿，我来放这些东西下去煮。”
“好啊，等卤料煮出味道了，你放下去。注意，要轻轻地放，当心锅里的水溅出来烫伤。”
“好嘞！”
砂锅里的卤汁翻滚后，关小火，妈妈离开了厨房。卤水煮了一个多小时后，妈妈吩咐王萧放食物下去。
王萧拿着两块肉，身子离灶台远远的，伸长了手臂，把其中一块肉放在砂锅边缘，松了手。“咕咚——”肉掉进了锅里，几滴汁水从锅里跃了出来，向四周溅开。
“啊呀——”王萧猛地缩手。
尽管她收回手的速度极快，还是有一滴汁水跳上了她手背。
“啊——啊——好痛啊！妈——妈——我被烫伤啦——”王萧把手里的另一块肉胡乱丢在了灶台上，奔出了厨房。
妈妈从客厅飞奔进厨房：“怎么啦？怎么啦？我看看，我看看。”
王萧把手伸给妈妈：“你看，这儿，都红了！哎呀，好痛啊——”
“幸好，才一点点，过来，过来，放在水龙头下面，用冷水冲冲，冲冲，很快就好了。”
“用冷水冲冲就好？妈，你不是骗我的吧？”
“骗你干嘛？你这孩子！妈妈做了多少年饭了，经常被锅里溅起的油啊，汤水啊，或者锅啊，铲啊，烫伤，像你这样的，在水龙头下冲冲，等饭做好了，连痕迹都没有呢。”
“哎呀，做饭太危险了！厨房，真是家里的危险地带啊！我不做了，不做了。”王萧一边冲冷水，一边说。
“你这孩子，自己不会做饭，难道一辈子都有人做给你吃？”妈妈嗔怪。
王萧满脸理所应当：“是啊，妈妈做给我吃嘛！”
“以后呢？你嫁人后呢？”
“嫁什么人，不嫁。我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好，不嫁，妈妈一直做饭给你吃。不过，妈妈老了，你要做饭给妈妈吃哦！”
“肯定的，你放心，你老了，我就像你现在照顾我这样照顾你。做饭给你和爸爸吃。”
“那就还是要学会做饭。手不痛了吧，来，继续放肉下去，我看着你做。”妈妈笑。
耐不住妈妈的逼迫，妈妈捡起灶台上王萧丢下的那块肉做示范后，王萧嘟起了嘴，很不情愿地轻轻放食材下砂锅，锅里的汁水温顺了，听话了，再也没有溅起来。
“煮开后，再小火煮半个小时，关火。明天就有让你垂涎三尺的卤肉啦。”妈妈笑着，捏了捏王萧的脸蛋。
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溢满了卤肉的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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