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刀斋
八月明晃晃的天,一蓬蓬热带树肆意伸展。蝉鸣衬着湛蓝的天幕底色,原本八分的躁郁立时添到了十分。
而这一厢角门里,阴影背处,有两人身影互叠,不辨面目却觉气氛诡谲。
足静了有半分钟,才有一身影退了退,一只胳膊探出阴影外,腕上的细扣表盘乍然光华一盛。
“怎么?”男人含着笑的嗓音,又低又润。
旁人见不到,她离得近,只看他这一笑近乎浪荡,笑意盘丝般滑进她颊侧,觉得耳朵开始发痒。避而又避,立在阴影与光明的界限上。
她不欲再看他的脸,连同呼吸一片空气也觉得蚀骨。他却有意盘桓,既不探手抓她回来,眼神却始终游移不去,在昏暗中灼灼生辉。
她暗里埋怨是自甘自受,既无决断离去,又不知留下有何裨益。
这里厢虽在阴影里,热气却从门扇屋顶等处喧腾腾而进,她整背都是沁出的汗,在逼仄的空间里,只觉眼前人的温度一步近似一步地攀附过来,蛇信子般缠在身上。
与此同时外头的人声近了,她切切听出是她先生的声音,内眼角猛的一跳——
原本光明正大彼此遇见倒没什么,只是此时偏是处于内室,无论如何是暧昧不明。额上的汗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激起一小片灰尘的涟漪,听在她耳里竟是放大了十倍。
脚步声越发近了,正是向屋内而来。她心跳繁密如急鼓,正是电光火石一瞬间——
身前人火速上前,手掌迅即切过她的左腕,将她带进连廊一侧凹进的半米见方中槅,同一时间“咔啦——”一声,有人将外头密闭的门扇彻底推开,午后光亮彻人,所有隐匿皆置于炙晒下。她紧紧捂住嘴,险些尖叫出声。
下一秒是昭行一贯朗润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和人讲电话,全程只应了几句,最后沉寂许久,几乎以为他已经出去了,却忽听他语气肃然而冷淡地回“知道了。”
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稳健的步伐向着外界行去,木门重又合上,金属扣铛锒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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