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途人
5、西下列车
从县城武装部集结完毕后，接兵干部与武装部交接完手续为每名准新兵发放了胸卡，上面注明了部队代号、目的地和个人姓名，因为接兵部队、入伍新兵以及送行的家长太多，场面较为混乱，防止新兵跟错队伍上错车。
楚天舒与县城各乡镇选拔的新兵一起，在接兵干部的组织下，乘包车赶往市火车站。与其他县城的新兵会合后，七、八十号人的队伍，在四名接兵人员的带领下，踏上了属于他们的那趟绿皮火车，一趟承载人生梦想与希望的西下列车。
到县武装来送楚天舒的只有大伯和父亲两人，包括母亲在内的其他家人和亲朋好友，只随着村里敲锣打鼓的队伍送到村口。爷爷甚至没有出现在村口送行的队伍里，老人家见不得这种离别场面。在后来通过爸爸的书信得知，在送别的那天，爷爷躲在老屋里一个人抹眼泪，一个经历过无数磨难，少小成家的刚强老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总是传统而含蓄。
楚天舒坐在绿皮火车的硬座上，心情有些酸楚的望着车窗外，多是市区来送兵的家长和新兵们，有在挥手的，有在拥抱的，有在叮咛的，有在拭泪的，这注定是一个伤感的季节，是一个离别的年纪，这也同样是楚天舒第一次离开家乡。
别想家，多写信，好好干，这是家人们临别时嘱咐的最多的话语。楚天舒的目光望着列车窗外的一幕幕伤别，心中也有那么一丝的感伤与不舍，但他很快从车窗外收回目光，用力甩甩头告诫自己：收拾起这份眷恋与不舍，待到部队干出点名堂，再来见父老乡亲，再来看他们喜悦的笑容和欣慰的泪水！
整列绿皮车的一半车厢，都坐满了各军种佩戴大红花的新兵，楚天舒所属的部队，集中在一节车厢里。由武装部随机发放的87陆冬作训服，穿在新兵们身上，有的像充气娃娃，有的则显得衣短袖窄。
因为出发当天才开始发放服装，不能保证每人都合体，忙得一头汗水的后勤科长说，衣服不合体的，到部队后战友们之间再互相调换，大家先将就着。
较矮，较高，大概率能领到合身的服装，最容易不合体的，反而是170-175公分身高的大众人群。因为人数众多，服装号型都是搭配开的，发完了就没了，剩下的只能发号型不合体的，尤其是对于只分号型不论身高体重的87式军装。
好在楚天舒的身高在新兵里面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领到的作训服、棉衣、棉鞋等基本都合适，就是八一大绿裤衩看起来有点像网兜。
部队接兵人员分坐在车厢两头，既是对绝大部分是第一次出门的新兵们的照护，又是不动声色观察新兵们的好时机。对于这些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而言，军队是一个神秘而又神圣的所在，此时心里的感受肯定是五味杂陈，有匆匆离家的不舍，有不知所措的紧张，有报国从戎的渴望，有实现梦想的憧憬。
在这样多种情绪集中糅合的状态下，越发能通过观察一个人的言行举止，来发现一些不一般的品质。楚天舒从体检开始，就已经被接兵连长李天兵盯上了，李天兵在其服役部队的身份，是摩步团尖刀连副连长，同时是本年度新训一连的连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