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瓜

好久没有吃哈密瓜了。你说过的：“哈密瓜，甘甜可口，提神醒脑，清香怡人……”

那是十多年前一段记忆，那个夏日，在甘肃南部的一个小城，留下了这样一份回忆。那里的天很蓝，万里无云。太阳晒着的那一面暖暖的，背对着太阳的那一面就很冷。

从小城里去他们上班的地方要坐两个小时的大巴，然后再爬过几座山头就到了。从山脚下望上去，山很高。但和家里的山不一样，山上没有高大挺拔的树木，有的是成片的草和不知名的野花。爬到山顶，入眼的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和一个又一个的小山丘。这里的草是长年放牧的，微硬，躺在上面确实舒服。

这里是青藏高原的边缘地区，平均海拔三千五百米以上，空气稀薄。从来没有见过草原，于是兴奋的左右蹦跳，不一会儿便头晕目眩，气喘吁吁。这时，她走到我身旁坐下，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椭圆形的黄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喘着粗气，艰难的问到。

她说“哈密瓜，甘甜可口，提神醒脑，清香怡人……”然后掏出一把小刀切下一块递给我。

我接过这瓜，使劲儿嗅了嗅，并无多少香味。然后张开嘴，咬了一大口。入嘴的那一瞬间，汁水四溢，一股香味直冲头顶，从舌根生出丝丝甜味，经久不散。确实是甘甜清香的瓜呢。

到了目的地，那里是一个小山谷。离山脚还有很远一段路。他们睡觉的地方离我睡觉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夜里我便是一个人睡在这里。到了晚上，则是异常的安静。我很怕这样的安静。在家的时候，每天夜里我都会缠着奶奶给我讲故事，然后在奶奶的各种故事里沉沉睡去。可是这里没有奶奶的故事，有的只是一盏我不敢关掉的灯。

白天的时候我就会爬到山顶，那里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和起起伏伏的小山丘。我躺在小山丘上，面向着太阳小憩一会儿，然后从小山丘顶滚到山脚。滚到晕头转向，然后再爬上去小憩一会儿，再次继续。后来我拉着那条混熟了的具有藏獒血统的大狗，四处转悠。

她在吃完完饭刷过碗之后，就会跟着我到处跑。我们爬到最高的小山顶，然后大吼大叫着。她很喜欢唱歌，于是就对着远处唱起了《青藏高原》。我说：“错了错了，青藏高原不在那边，在这边。”于是她就转过身来，向着我指着的地方唱着。唱着唱着她就哭了，泪水悄无声息的流着，她还在继续唱着。

我对着她羞了羞脸说到：“丑，丑，这么大人了还哭！”只是这并没有止住她眼角的泪水。

如果说嚎啕大哭是撕心裂肺的伤心与疼痛，那么悄无声息的泪就是深深的绝望与无法磨灭的伤悲。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她为什么会有那种泪水，然而却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哈密瓜了。不知道是不想，亦或是不敢……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