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中秋没回家,漂泊的时光里,除了家,还会思念那片故土,好久没有听到熟悉的乡音。一口温文尔雅的潮汕话,就是老乡最好辨识的标识。今天中秋,刚好就是潮汕地区的“时年八节”之一(另外七个为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中元、重阳、冬至)。
之前经常被舍友吐槽最难学的语言,而我有幸天生就在那个环境里,进一口潮汕话还是蛮傲娇的,毕竟对大多数人,恐怕比英语还难学。有些人说“潮汕话很土”,但实话讲,应该是“潮汕话很古”,小时可能不知道潮汕话的意义何在,虽着自己念书,发现我们所学的文言文跟潮汕话很相似,细细考究一下还有道理。
潮汕话,号称古汉语活化石,也是现今全国最古远、最特殊的方言。对潮汕人来说,潮汕话是维系感情的纽带,有巨大凝聚力。尤其在异域他乡。犹如对暗号,乡音相同,胜似“自己人”。
按语系溯源,潮汕话源自古闽南语。潮汕先人本来居住在中原一带。9至15世纪期间,为了逃避战乱,一些闽人往海边迁徙,到达福建莆田,定居一段时间之后,又集体向南迁徙到广东东部,即今潮汕地区。由于地理位置偏远,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来自中原的政治更替所带来的语言变化,对潮汕话的影响被削减,潮州话便逐渐发展为独立的方言。
按我自己感受,与普通话的不同,与古汉语的相似,大概有一下几点:
(1)发音上,普通话只有四声调,而古汉语是八声调,刚好潮汕话沿用的就是八声调,分别为阴平、阴上、阳去、阴入、阳平、阳上、阳去、阳入。
(2)潮汕话仍大量使用单音节词,与古汉语相识。比如我们常说的:裳——衣服、目——眼睛、箸——筷子、齿——牙齿、索——绳子……这些用法多出现在古文和古诗中,而潮汕话里却是日常用语。
(3)用词,多为秦汉和唐宋古籍中的词汇(学古文的确有一种爽歪歪的感觉),比如:糜——白粥东司——厕所,姿娘——女人、腰佝——驼背、书册——书籍、起厝——造房子、……
(4)一字多义,比如:古人说“吃”,全都用一个“食”,潮汕话就是这样,食饭、食糜、食水、食馒头……
(5)同字意思不同,比方说,潮汕话的“走”,箱当是普通话的“跑”;潮汕话的“行”才是普通话的“走”。
潮汕话就是潮汕文化的载体,而且还承载着厚实的中国传统文化。在炫酷的现代科技社会,还能讲一口优雅的古语,也是一件小确幸。
中秋佳节少不了工夫茶
然而中秋之际,想起这段乡音,心中仍有一丝遗憾。全国推行普通话教学,已经开始让许多地方的方言在衰落,据说在广州,基本实现学校的普通话教学,开始有很多本地的孩子不太会讲粤语了。同样的现象也开始发生在我那片故土上,像00后这样的孩子,交流开始不自觉使用普通话,他们的潮汕话开始讲的不流利。
虽说推行普通话有种种的好处,但就如全球化对文化多样性的冲击,方言一斤要在夹缝中求生。而语言不是靠文字就能传下来的,口头相传一直是许多传统文化不可或缺的方式。口头相传,印记着语言的温度。所以当我高中的好友,想回去保护传承潮汕文化时,我内心很感动,很支持他,只要他有需要的地方我会鼎力相助。中秋夜,感谢那些在为传承地方文化做努力的人,感谢这一小撮人的坚持,他们在抗争“语言统一”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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