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惜

续一杯茶香，等不烫的功夫，来温一温旧年的岁痕吧！

      我的姥爷很喜欢动物，更会养动物。我听过的记忆里，他养过猫，狗，鸽子，喂过猪，兔，鸭，羊等。记得自己哭着对姥爷说小金鱼快死了时，姥爷只说了一句：不要哭，把它们送过来，放我这里。等过了些天，见到这些小金鱼活蹦乱跳地游在鱼缸里，我正要问姥爷时，姥爷他却先说，你看看是不是你给我的那几条？我走近它们，看到其中头上顶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小白点后，我冲姥爷高兴地点头。姥爷说我长大了，不再是买一块糖就忘记哭闹的娃娃啦！

      姥爷，家里何时又多了一条大白狗，但却叫的像猫？声音还那么沙哑。当姥爷说它是大野猫时，我还是头一次亲眼见过，当又得知是姥爷在它受伤捕到的，我就更想去看看它。见到姥爷和我一起走过来，从它敏捷的攻击性我大概可以想象到它以前的生存处境。它竖着灵敏的大耳朵，尖尖的，比家猫的耳朵大一两倍，耳朵也比家猫硬挺。长着很是凶悍的面部，猫王的气势没看出是好几天不进食的样，猫威全在。露出凶气的猫眼微晃到一丝不安的神情，与我的眼神相撞。我试探上前尝试安抚地触摸它坚硬硕大的脑袋。没等姥爷把小心它攻击我这几个字说完，我的手已经放到它的脑袋上并又迅速的缩回来。

      如果喜欢，我们就驯养它。虽说它的攻击性很强，野惯了，但慢慢就会好的。听姥爷说着的话，我回了句，如果它超出你想象范围的犟，仍旧不吃不喝呢？这么个罕见的大型猫被活活饿死，还不如依了它。姥爷没回答。

      等过了些时候，再去姥爷家，才知姥爷把它放了。只听姥爷的孙女说来过家一回，只是远远晃过它的影，身边多一个，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姥爷是从放了它就一回也没见过。可姥爷说的一句话，深深种在我的心里：再野性的动物，也念情。

    妈妈也像姥爷一样喜欢动物，但不太会养，我更不会，只会宠。

        妈妈有一天欣喜若狂对刚进家门的我说，咱家来了一位客时，我很奇怪是什么样的客人能让经得起大风大浪的妈妈失态，亦改铁娘子的风范，秒变妙龄般的女孩，我着实头一次见，吃惊不少。我压着惊，听妈妈手舞足蹈说家里来了一只猫时，我哈哈大笑，好吧！不愿打压她兴奋的劲儿，也就耐着性听她说。说了半天，原来这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猫，孤傲的猫，没人养的猫。妈妈已经留心了它一星期，它会不定时来到家的院，傲娇的呆一会儿再离开。妈妈在它呆的地方放的吃的东西压根就没动过，看来也不像是讨东西吃的猫。

    难道是它相中咱家里的太阳啦？如果说是晒太阳，为何有时会摸黑来？妈妈自言自语说着。我接着她的话笑着说，它来咱家踩点儿来了。妈妈说也不像，来了一星期，这几天没见着它来。那明天看看它来不来，我也正好见一见这位橘爷。

      或许冥冥之中有一些缘份在里头吧。妈妈蹑手蹑脚来到我身边，悄声说它来了。我也跟着妈妈像做贼一样，远远躲起来偷偷瞄着它：一身橘黄，胸脯微露白毛，绕着一圈脚踝的白毛，在黄毛的衬托下，像傍着云朵，披着岁月的风尘，迈着傲气的步子高调地走在家的院里。它刚卧下，我就露出身来，朝着它的方向走过去，有胆儿，它没跑，依旧淡定卧着与我四目相对。妈妈也来了，只见它的尾巴上下摆动着，像扇风的扇子，不紧不慢。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天，它下午来的，不过它走几步，又回过头去，望一望，然后站在原地不动，像是在等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只黑色起白点的猫胆怯怯出来，它走路就柔顺多了，胆还很小，会走一步东张西望。妈妈高兴说，这么好看，一定是女猫。捂脸]快看，脸上还有一颗痣。我不得不佩服老妈的眼。捂脸]

      过了好长日子，妈妈说只剩女猫，橘猫走了。还补充了一句：惯坏了，吃火腿和小鱼，其他不太吃。捂脸]我去看它，老妈说它胆小，远远的放了东西，它过好大一会儿觉得安全了，才吃。你别再把它吓跑。然后我就回房休息啦。

      一天晚上，有人叫老妈去看老人的病情，出去了。对我来说，棘手的事情就这么巧。黑猫表现很异常，它跑到屋里，而且冲我叫，我起来，蹲下身去问它，它叫声很急促，神情很慌，情绪很焦躁。一时弄得我也干着急，我知道它在对我说什么，又像在求救，可我也不懂猫语呀，按着爸爸平常的望闻问切的模样儿，总不能去把脉吧捂脸]我试探触摸它的身子，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哇塞，肚子好像有点大，难道长瘤啦？可看它的健康样不像，难不成？捂脸]好吧，我找来一个箱子，铺上棉垫，又弄了些消毒之类的，准备齐全后，就差你的宝宝了，你要当妈妈啦。可我也在等我的妈妈，被请去看老人的病情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而且出门也没把手机带上。捂脸]我呢，虽很淡定，那是为了安抚猫妈妈，它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又那么信任，依赖我，看它的慌样，估计也是第一次当妈。其实，我心里更没底，比它都慌心已经翻江倒海啦捂脸]恐怕有个闪失，把考虑风险的措施都控制到最小，只能硬着头皮上。

      又过了好长时间，大概午夜11点，猫妈的第一个宝宝快要出来了，可把猫妈自己吓了一跳，孩子生了半截，还没全生下来，自己一直转圈，看尾巴后面是个什东东，我立刻慌了，这像在生宝宝吗？像在跳舞，哪来这么大劲儿呀？捂脸]别再把宝宝给甩死了。护崽心急的我一下子打了下猫妈，示意它卧箱子里。可我们没默契呀，它误会了我的意，拖着快要落地的宝宝跑了。我追着它，猫妈不知去向，宝宝生在了半路上。起名就叫半路吧捂脸]对不起啦，惹你妈跑了。你这么小，可怎活呀捂脸]

      还没睡？妈妈终于来了，我倒是想睡呀，把经过给老妈讲了一遍，手里还托着出生的宝宝。妈妈淡定说，猫妈不会跑远，一定还在附近，估计跑到隐蔽地方生其他的小崽啦，我们最好找到它，要不这个会没命。捂脸]半夜三更，我们在找孩它妈。猫妈听到了它熟悉的声音，回应了老妈一声，我们朝着方向，看到了猫妈还有其他三个小崽，它在舔着它们。我马上跑到屋里抱出另一个，对猫妈说，你还有个孩子落在半路了，难道不记得吗？说着往上凑，老妈拉住，不让靠前，恐怕猫妈护崽心切，咬我，先缓缓，让我放回去，恐怕手上蹭没小崽身上气味。一听这，吓得我屁颠屁颠跑着快速放回。

      妈妈来屋笑着对我说这是你准备的箱子和这些？齐全，门里出身，自会三分。我那还有心情听这，我就惦记着猫妈何时会想起来它另一个孩子。估计是气味吧，猫妈自己上门来了，冲着老妈叫，老妈把箱子搬到外面，它嘴里发出咕噜咕噜声。像在叫孩子，舔了几下后，就叼起它走了。

      猫妈饿了来家匆匆吃些东西就又走了。我和老妈都去看过它们全家，小崽慢慢长大，尤其老大，长得最像它爸爸。其两个像妈妈，另一个，不像它妈也不像它爸，毛大部分是白色，黑色和黄色几乎看不到。有次看猫妈全家时，撞见了孩子它爸，它爸卧在不远处，多了几分的成熟，看到我们，它起身走了。

      我和老妈激动地盼着它们长大。趁着猫妈吃东西的空档，我就逗它们，那几个小崽叫声好嫩，甜到心里，老大努力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我，朝我爬过来，它一爬不要紧，其他都来，这可不行，万一猫妈闻到生，万一不要你们呢？一个个又掂回去，正掂最后一个，猫妈已经到身边了捂脸]吓得我语无伦次，你孩想你了，它们喂你奶吃，不，等你喂它们奶吃。我立刻闪人。捂脸]回家给老妈说后，老妈说走，看猫妈会不会搬家。果然，叼着孩子去了远处的一个到处堆满树叶的墙角旮旯处，老妈说，你就爱把孩子往脏的地方叼，你这会儿叼吧，等崽长大了，可不能跟着你流浪。

      可没过多久，雨后的一阵残打，听到叫声，以为是其他猫在争地盘，可明早起来，只见猫妈垂头丧气挂着伤来到家门前，马上跑到小崽的地方，那惨景，不忍直视。哭着把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看的世界的小猫送走，老妈和我很是自责，对着猫妈说回家，可猫妈没走，对着它孩子的地方叫，听的我们撕心裂肺！不忍心，老妈像往常一样打了些奶，买了些火腿肠，继续喂它。估计经历了这些事后，它才慢慢真正有了依赖感。可这代价也太残忍啦。有天，猫妈看到一只灰毛的猫，声音立刻变了，老妈意识到怎么回事儿，立马赶跑它。能让这么柔顺的猫妈做出攻击性的战备状态，一定是它害死了猫妈的孩子。大概半年后，猫妈叫着与它的孩子们告别，在原地呆了会儿，回头望了望我们然后就走了。

      有时候它也会来看我们，碰到我们也会叫几声，然后就又跑了。这样的情景维持了大概两年吧，习惯性在它出现的地方觅它的影，可始终没等到，也再没见到孩它爸。

    它高冷，但也念情。不论是动物也好，人也罢，有残酷的一面也会衍生出它的仁慈，不论遇到什，且行，且惜，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