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文／小胖

鬓角的白发悄然爬至额头，等待许是一生最初的苍老。是谁的指尖绕过三千青丝，是谁的指尖滑过千年时光，是谁的指尖拨动岁月的琴弦，轻轻地吟唱一首老歌，任凭回忆在记忆的洪流里跌宕浮沉。

人说，回忆是一座桥，是通向寂寞的牢，总会为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欢年，洒下心头的热泪；也有人说，回忆是一架老式留声机上的旧唱片，落满尘埃，伤痕满布，咿咿呀呀抑或呀呀咿咿，倾诉着支离破碎的人生荒凉；还有人说，回忆是一柱檀香，漫不经心的点燃，无声无息的燃烧，婀娜飘渺的青烟如梦如幻，香尽烟消，飞灰灭，梦魂绕。而于我而言，回忆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它时常让自己伤痕累累，回忆也是一种温柔的力量，它让我在这个薄凉的世界还可以踯躅前行。过去的一年时光就像一场梦。遇见，停留，告别，跨越了沟沟坎坎才明白，生命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旅行。

记得有人曾经告诉我，你不把心里的那个人清空，又怎么可以让那个对的人住进来。道理再浅显不过了，可我总不想着急的忘记，明明知道回忆里的欢愉今生再也不会出现，可宁愿沉醉在回忆的深渊，任凭悲寒凛冽的幽风穿透身体，缠绕心房，那刺骨的寒气一层层将自己热情和希望冰封。可我喜欢在这样的世界里活着，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纵然用我三生烟火也换不了你一世迷离，哪又能怎样？我早已不在意！

等待是一个很苍白的字眼，也是人世间最卑微的名词。但是，当我学会用宽容接纳世间一切的时候，心里的恨也渐渐褪去，知道世间所有的相逢并不都能相悦欢喜，世间所有的牵手并不都能笑看东风，世间所有的爱并不都能相濡以沫，也可以相忘于江湖。记得《庄子.天下》里写到：“常宽容于物，不削于人，可谓至极。”我知道，从此回忆里不再有恨。

在这个多雨的江南早春时节，当我特别想念一段时光，抑或特别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躲在这个城市熟悉的角落，写下一段文字，收藏一段情绪，任凭指尖拨动回忆的心弦，也许会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也许会有一抹浅浅的微笑，也许眼眶里的泪水依然无法止住泪流。没有关系，真实就好。有时候回忆也仅仅就是一种回忆，与记忆里的人或事关系似乎不大了。又是梨花盛开的时候，不喜再约人相看，一个人的欣赏也是一场盛宴；总会路过最初遇见的那把长椅，喜欢那个长椅上的自己，那个红色的小包依然是我现在的最爱；也会闲暇的时候，漫步在洒下无数光阴的地方，回忆里只是那个扎着马尾，蹦蹦跳跳的女孩…….一举手，一投足，一花一世界，回忆里的自己竟然走过了那么多长长的日子，以为是梦又似乎不是梦。

喜欢纳兰性德，也许就是喜欢他的那份深情与倔强，喜欢他的才情与忧郁。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纳兰其实也是幸运的，至少他遇见了他深爱的，虽然短暂，但总会拥有满满地回忆。时间的漩涡卷走那份热情，那份陪伴，以为许久许久的人也一定沧海桑田了，没有关系，知你安好？也就安然！

生命的旅程中，总有一段情，一个人，或是一处风景留在记忆里，虽时间久远，却总能在记忆脆弱的时候掀起心里的涟漪，即使很久很久不去碰触，还是会在某一地点，或某一个时间，遇见你的影子。喜欢这样一个人坐在城市的角落里沉思，也许许久许久以后，听到某个人的名字，想起某些事情的时候，这个城市依然安静地令人心颤，但一定会告诫自己，接纳一个人的出现，也要接纳一个人的从此不见，接纳自己所有的曾经，安然地与这些回忆为伴，也许就会找到一条通往幸福的捷径。

只是人在千千思，万万想，终究逃不过命运的一条线。一段文字祭奠一段过去，回忆中的人或事不再重要。当我一字字敲出过往，心尖丝丝疼痛划过，但我可以安然独自消化，也许经年相思终究不过是一指流沙，往事如烟也终究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的风景，刻骨铭心也逃不过雨打风吹的年轮，回忆终究会有一场终点。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一世，你自做事，我自行文，你在天涯，我在海角，各自安好，是否晴天，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