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平凡的世界》
[见字如面·书世界]平凡亦伟大亲爱的少平小友:
世界无处不平凡,而在这平凡中,每一个平凡的人或事都是未知的,都值得我们去为他们的平凡而感动,与他们在灵动的精神世界里同呼吸、共命运。
少平,,你是“城乡交叉地带的特殊地域文化”熏陶出来的青年。你的一生可以用“‘穷’与‘富’交错而行”来形容,“穷”使你拼尽全力来造就你精神和物质的“富”。但你终究无法彻底地改头换面,成为你渴望成为的人。但少平,你真的很努力,我都看得到。
小说的第一个场景便是少平你所就读高中的吃饭场景与饭菜的四种等级介绍,你每天都唯喏的在所有人都吃好饭并离开领饭菜的地方后,才来领没人要但确确实实属于你的“非洲馍(用高粱做成的馍,成黑色,故称非洲馍)”,而残留在桶里的菜汤是上帝对你意外恩宠。
“穷”使你吃不起好饭,“穷”使你有一颗年轻而敏感的心,超乎肉体的我和书中的你便一起躲避公众的目光,以免遭受许多无言的耻笑和羞辱。
后来,少平你交了个与你一样“穷”的新朋友——郝红梅,郝红梅是一个隐藏在破衣服下的美丽女孩。
这个带给你心灵巨大安慰的女孩在新学期彻彻底底地将你撵出了她的“变得富有”的世界,悲伤的你只好静静地独自一人坐在古老的原西河边伤心哭泣,然后舔干伤痛就伴着夕阳回到了学校。那时,我也陪着你哭泣。
后来,当你不顾生命危险去救侯玉英(少平第一次爱情的直接破坏者),主动为郝红梅隐瞒“做小偷”的丑事时,我明白你已经开始真正地从灵魂上成长了。少平,这一次我真为你骄傲。
少平,我和你一样,都是农民子弟,这似乎注定了我和你的命运都无法摆脱农民意识的狭隘性。
我比少平你幸运,我不用担心温饱问题,我出生在小康社会,而你出生在温饱难以为继的特殊年代;我比你幸运,但你似乎也比我幸运,从小到大的朋友——金波,无论少平处于怎样的境地,都是你依靠和倾诉的朋友。
金波与素未蒙面的藏族女孩间的炽热的爱情,令我深受感动和鼓励,而他们之间的爱情悲剧,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剧,但这种悲剧却很不同于你大哥的爱情悲剧(孙少安与田润叶的爱情悲剧)。
因为贫困,少平自卑,对于中学时期的爱情的夭折,少平你自卑地接受,面对情敌——“城里人”顾养民,你那农民的自卑之心油然而生,无法抑制。那时,我的自卑心也在烟火下蠢蠢欲动,看到普通如我,真没资格靠近喜欢的他。
路遥老师是个好人。不会也不忍心让少平你一直生活在物质和精神都极度贫乏的非人状态中。路遥老师就像少平你的精神导师,步步牵引着你通过阅读来充实精神世界,做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因为你,我相信文学的力量是存在的。
想想,少平你第一次的爱情是从借阅书籍开始的,第二次爱情也是从借阅才真正开始的;你那强烈的拼搏劲儿和奋斗精神也是从阅读开始的。你让我明白了:知道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了不起的人,都要在自己的一生中经受许多的磨难。
高中时期的你羞涩卑怯,恨不得把自己藏到一个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去,这点我与少平你相同。
你第一次去田晓霞家里吃饭时,即使非常饿,但那强烈的自尊心最终战胜了身体的饥饿感,在无人时,才敢狼吞虎咽着吃你难得吃上一次的猪肉和白膜。我当年拘谨的样子多么像你。
离去时,遇到你以后人生路上的思想导师和女友——田晓霞,你那种农民的低下感又开始做怪了,不敢支吾一句话。
后来阅读终使得少平你成为了一个超越农民意识的具有高尚品格的好男儿,你在写给妹妹(孙兰香)的心中说道:
我们出生于贫困的农民家庭——永远不要鄙薄我们的出生,它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将一生受用不尽,但我们一定又要从我们出身的局限性中解脱出来,从意识上彻底背叛农民的狭隘性,追求更高的生活意义。
你是苦难与受难的结晶体,但不惧怕它们,而我却无法匹敌这位精神挚友的苦难精神,我无法做到他那样——“即使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风险,也愿意出去闯荡一番,这动机也许根本不是为了金钱或荣誉,而是纯粹出于青春的激情”。
我也有青春的激情,有一个远方的声音时时刻刻在召唤着我去追逐,但我的双脚却沉重得令我无法自由移动,只能随着实际生活的轨迹移动,尽管心里是很不情愿的。
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又是极其羡慕并佩服着他的。
少平你不但有着高尚的人格,而且更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现实世界在折磨你的同时,也在垂青着你这个命运坎坷的年轻人,使你在平凡中也依然闪闪发光。
最终,少平你在家里人基本都持反对的意见下毅然出走,你走出了贫瘠的山沟沟,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你没有因为自己念了高中而妄自菲薄,无怨无悔地几乎穷尽自己所有的劳动力去挣取血汗钱,主要用于供养家里双亲和小妹在校的生活费。
你那朴实勤劳的优秀品质使得他赢得了曹书记以及后来的包工头和煤矿班长的信任和青睐。虽然是农民工的身份,但你将工农身上的敦厚勤劳和知识分子的深邃广博之感有机融合为一体。
在大街上揽工时,你衣着邋遢,精神气十足,成为了众多揽工汉中的佼佼者,让人一看,就是个浑身力气的壮实小伙;去见以前的好友时(尤其与田晓霞见面时),你精心整理衣着,收拾得干净整洁,除了皮肤的黝黑,行为举止间透着一股文雅气息,思想上也丝毫不显粗鄙浅薄。
热情善良的晓霞在后来的抗洪中,为了救身处湍急洪水中的小女孩,牺牲了;在晓霞生前,少平你一直是她心灵上最好的契合者,其他任何年轻的生命都难以望其项背。
还记得在高中毕业前,出生书香世家的顾养民对少平你在有着这样的心里感叹:孙少平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吸引力——这在农村来的学生中是很少见的。
我很高兴我的精神挚友在时光的磨砺中,没有自暴自弃,最终自成一份气度,一份超然。
少平你在毁容后,坦然地接受了残酷的现实,你理智地拒绝了金秀的爱情,用理性让一个少女的青春尽情地绽放,而不是枯萎。少平,我敬佩你,也心疼你。
感谢你——少平,看着路上匆匆的步履,让我懂得了:只要努力,平凡亦伟大。
此敬!
敬礼!
特蕾莎
2017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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