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北城，桔梗巷上陌千行（2）
文|风不许吟
目录原来错的是我
“ 2012年8月21日 晴
今夜的空气很是缄默，夜空下水源潺潺，不知是哪条江的分支在此处汇成了北江，它听了多少人的故事，又包容了，多少人的不甘？
小耿留 ”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与其说是问句倒不如说是耿楚的喃喃自语，一丝倔强取代了往常一贯的温柔。
“生活嘛，哪儿会有那么多为什么，”穆杰将手机收起来，看着眼前的江卷石岸，散沙沉寂。
“嗯……有的人离开是因为误会，有的却没有理由，误会的话，总会解开；而不确定何时回头的，你又何必为此念念不忘而忽略身边的。就像这北江，承载多少岁月，他照样得往前流……”
“嗯嗯，谢谢……”耿楚微抿双唇，眸子却依然暗淡，缓缓收起目光缄默不语。
“唉――你这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啊……”
头顶温度传来，满满的安全感呼啸席卷，穆杰假装粗暴地蹂躏对方的脑袋。
“嘿，你小子，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告诉你啊，时间久了，这些都不是事儿，都会过去的。”
……
军训第一天，暖阳初升，清晨第一声上课铃响起，耿楚根据班主任的要求在集合前将大家昨晚的作文交到二楼办公室。
拐角处忽而撇见了熟悉的身影。
“穆杰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给老师请假越来越随便了！”
高二三班的班主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小眼镜。
“老师，您的……电话，没有打通……”
靠在墙上的少年微微蹙眉，用满脸的委屈宣泄不满。
“打不通你还有理了，啊？有谁留言给老师请假的啊，这也就算了，老师回你电话你还关机，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体育特长生就可以让你这么放纵吗！你你你……”
“老师我错了，下不为例啊，下不为例……”
穆杰浮夸的认真引起拐角处原本心存内疚的耿楚的“嘲笑”。
“诶诶诶，拐角处那个同学快去军训，不要偷懒！”
“啊，好的，老师再见。”
被老师发现的耿楚匆忙走出来向老师行礼，低头转身离开。
“谢谢……”
经过穆杰身边时，耿楚压低嗓子，恰到好处的耳语传入穆杰的耳朵。
嘴角浅扬，阳光有了暖意，鸟儿的嘈杂也开始变得悦耳，清浅时光，似是因为关心漾起些许美好。
军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晚自习的生活透着些许惬意。
被顾文轩激起的小浪花似乎正在趋于平静，交待给蹉跎岁月的幻想与不甘，一切的一切，许是要就这样散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荆棘丛生也好，低吟浅歌也罢，饶是如此，也无法简单遂愿。
军训结束的前几天，班主任顾晓汶一连数天请假缺席，听说好像是生病了。
作为班里目前唯一的作文课代表，耿楚理所当然地被班长林依然带去慰问老师。
挑好慰问品来到班主任家门前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月色下耿楚的身影略显单薄，眸中一如往日的温柔，无人知晓深藏其中的暗流与情愫。
轻扣门环，房门打开的瞬间，耿楚却对上了一双熟悉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惊讶，犹豫参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轻漠一撇，顾文轩顺势就要关门。
原本站在耿楚前面却无故被忽略的林依然急忙伸手去拉门。
“哎哎哎，顾同学，我们是来看望班主任的，听说她生病了。”
顾文轩微微垂眸，这才发觉了身材娇小的林依然，掩住一闪而过的讶异，微微侧身不情愿地将他们带到了顾晓汶的卧室。
“咦？小楚，依然，你们怎么来了，小轩，去帮他们端杯水。”
原本躺在床上的顾晓汶微微起身，冲着他们身后眉眼低垂的少年说道。
灯光下耿楚的影子似是微微颤动，少年的双眸却是依然的波澜不惊，微扬嘴角，缓缓将顾晓汶身下的枕头立到床头为她垫背。
顾伯父和顾伯母由于工作的原因常常深夜才回家，此时客厅只有顾文轩一个人。
握紧手中的茶杯开始有些许的手足无措，白炽灯下人影涣散，顾文轩推门而入，旋即转身离开。
一系列的动作将他不想停留的内心展露无遗。
在得知老师只是轻微中暑之后林依然松了一口气，交谈片刻便被家里的电话叫了回去。
这下，门外的压抑终是开始冲击着卧室，局促之下静默不语的耿楚刚想起身就被顾晓汶按住放在床上的双手。
“小楚，虽然晓汶姐不知道你和小轩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你可以像从前一样，把我们当成家人。晓汶姐啊，希望你开心。”
轻柔舒缓，潺潺流水般的嗓音恍惚中将耿楚带到了两年前小南乡的午后时光，当初顾伯伯一家搬离小南乡的时候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胜似亲人的挂念让少年的生活明了了一抹羁绊，不管顾文轩对他有什么误会，委屈，不甘，他都不想让此撼动曾占据年少内心的欢喜。
“嗯，我会的，晓汶姐你放心吧，我现在很幸福。”
耿楚心下坦然，秋瞳剪水中渗透着真切，冲着顾晓汶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房间。
默默徘徊在客厅的顾文轩见到走出房门的耿楚微微一愣，纠结的眉头似是拧成一股绳。
“哦，你还没有啊……”
“嗯，我就走。”
多少的不甘终是化为一抹微笑，耿楚转身，消失在星辰夜色中。
顾文轩刚踏入顾晓汶的卧室门就被飞来的枕头砸了一个踉跄。
“哎哟！姐，你干嘛！”
“我不知道你和小耿之间有什么误会，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啊！基本的礼貌呢，都被你丢哪儿去了，这么大的人了，你说你……”
顾文轩像是被什么回忆冲击到了一般，眼中的愤怒快要压制不住，不待顾晓汶说完，齿缝中挤出一声冷哼。
“呵，姐，你知道些什么啊，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还想问他呢，他可以把喝醉以后说的那些，喜欢我的话收回去吗！”
顾文轩突然激动了起来。
“他忘记了，他断片儿了，我呢，我多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多想……听他说清楚，多想再次勇敢地面对他……我……”
当然，不顾一切的咆哮，最终变成了祈求一般的喃喃低语……
轰！几近嘶吼的咆哮炸弹一般席卷了刚踏出院子少年的脑海。
耿楚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左边胸口隐隐作痛的窒息感逐渐蔓延至全身。
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将自己挪到了北江，那个不会抱怨，不会歧视，不存在特殊的地方。
“喜欢”原来，这么难啊……
北江的水依然安详，它所承载的似乎不仅仅是故事，还有历史的痕迹，岁月的沧桑。
风轻夜静，辰熠阑珊，岸边踉跄前行的少年在抬头望天的瞬间，有星星在他眼角滑落。
原来一切远不止他想的那么简单，不存在误会，不存在没有理由的离开，只有无法预料的归期。
年少的欢喜在接收阳光洗礼的瞬间却被告知一切都是错误的，它原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顾文轩，与你交战的瞬间，我便溃不成军。
踉跄的步伐蓦地开始起伏，涣散的少年开始迎风奔跑。
江面上的风并不平静，轻重缓急，不停拍打着耿楚的神经。
年少的时光被‘喜欢’冲散，星辰不再明亮，暗流涌动中，黑暗开始席卷，纠缠，蹂躏。
突然的天气变化让原本在江边散步的人们陆续离开，唯剩不知疲倦的耿楚独自奔跑。
“啊――啊！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错的原来是我啊…是我…是我…是我…”
最后的呐喊终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少年在黑暗中缓缓蹲下，深色T恤与黑夜融为一体，洗脑般的喃喃自语不断传来，伴随着轻微的抽泣。
“小耿？”
试探性地呼喊得到肯定般瞬间击破云层，黑暗的世界透出一丝光亮，浸满暖意的怀抱霸道地隔开了渐大的雨点与外界的喧嚣。
是阴天里的太阳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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