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有意思，今天虫穴的人可都总算是凑齐了。”肥蛆笑道。
秋螟也笑了，可当她看到这边青蟓和光蝎站在一起，被肥蛆的手下困住时，她便再也笑不起来了。
一瞬间，秋螟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你……怎么也……”她关切地问青蟓道。
青蟓没有理她，却对肥蛆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不妨说说最近我所遭遇的一系列事情吧。”
“好哇。”肥蛆饶有兴趣地说，他拍了拍掌，三个下人跑过来跪在地上，用脊背铺成凳子，让肥蛆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你的故事若讲的好，我就放你，讲得不好，我便杀了你。”
青蟓点点头，走上前道：“这件事的起因，要从我加入虫穴开始说起。我本是麒麟营多闻司候补，因擅自释放要犯，被驱逐。失魂落魄之时，虫穴暗中派人接引我，邀我加入。我欣然同意，在虫穴首先认识的便是云螽。可我毕竟是官家出身，虫穴对我自然是不放心是的，于是我被要求进行一个仪式。那个仪式，诸位想必都清楚，却不会像我一样经历过。”
“仪式是通过高超的医术和幻术消除人的记忆。我是在第一次遇见你时，才知道有仪式这一回事的。”光蝎道。
“你第一次遇见我，便是虫穴之心云螽被害之时，对吗？”青蟓道，“那一天，你和肥蛆带着龙昭阁大批手下杀入虫穴，是你亲手毒杀了云螽。”
光蝎点头。
青蟓继续道：“自那以前，虫穴原本是一个独立的江湖组织，云螽的初衷，本是要虫穴颠覆武林，消灭一切武学，重塑整个江湖。那个时候的虫穴，一清二白穷得叮当响。肥蛆看不过眼，他对重塑江湖根本不感兴趣，便突破了云螽的蛊惑，联合龙昭阁密谋起事，杀了云螽，夺得权势，成为了虫穴的新主人。”
“嘿嘿，这你可说错了。”肥蛆道，“害死云螽的不止我和光蝎，螳螂、秋螟也参与了，他们只负责不干预我们的行动。我们事先商定过，云螽一死，我们便共同掌权，合伙经营虫穴，有钱一起挣，发财一起花。”
“可你却独揽大权，以云螽之名对仍不知情的众多虫穴门人随意下达刺杀命令，还通过资财任意支配所有知情人。这样，你不仅架空了螳螂和秋螟，还使原本平级的他们沦为你的助手。”
“可是，在我的带领下大家都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这样有什么不好？”
“过上好日子的，只是你一人。其他人的待遇似乎并没有好很多。所以秋螟联合了螳螂想要除掉你。而异军突起的我，便自然成了他们拉拢的对象。可他们对我的底细毫不清楚，保险起见，只好通过设置矛盾，利用我借刀杀人。”
“借你杀我？”肥蛆问。
“光蝎。”青蟓对肥蛆道，“如果没有光蝎，他们未必怕你。”
“光蝎固然是我的杀手锏，可离了她，他们加起来照样不是我的对手。”
青蟓指着瘫在地上的螳螂对肥蛆道：“这一手北派的分筋错骨手炉火纯青，有这样的高手在侧，你还觉得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这……”
“所以，离了光蝎你就是绣花枕头。”青蟓道，“秋螟处心积虑，为了布好借刀杀人的局，先是多次与我亲密接触，观察我的习惯。而后，在我除掉杜闻涛以后，趁机调换了你刺杀沈红英的命令，给我掉包了新的命令——带沈红英去集会地点。如此一来，我便会因为抗命受到光蝎的清算。到那时，他们便大可坐山观虎斗，在我和光蝎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跳出来，将你一举解决。”
“你撒谎。”秋螟幽幽道，“你并没有把沈红英带来，而是在山洞里杀了她。你说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
“我只是带来了一把头发，你怎么肯定我一定杀了她。我之所以没有把她带来，就是怀疑那个命令的真实性。可我没想到，你竟早有防备，在第一个计划之中暗藏了第二个计划，用一个假的云螽驱逐我脱离虫穴。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得罪肥蛆，都会遭到光蝎的清算。”
“没错，这些都是我的计划。”秋螟笑道。
青蟓对肥蛆道：“我一步步发现这些秘密，过程中充满了阴差阳错。认识红雀的时候，我看到没有了凌风门的阻碍，鳌帮已开始在夹河城横行霸道。而你摆宴也竟是为了请鳌帮帮主和凌风门的弟子。水火不容的两者要和你聚在一起吃饭，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后来，我从崇云殿雇了孟婆为我恢复记忆，终于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为了继续弄清楚你的利益网，我又回来，挨了你一天的折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查到了你的上家——龙昭阁。
龙昭阁坐拥七城之富，分别在成都、洛阳、莆田、太原、徐州、运城、扬州设有七个堂口。其中，太原、运城的云河堂、嫘祖堂主酿酒和桑蚕生意。夹河城恰在两城下游，若使鳌帮为己所用，并将鳌帮势力沿黄河顺游延伸至大运河，便可风调雨顺、畅行无阻，从私运中牟取暴利。所以，凌风欺霜两门就如同盘踞在夹河城的拦路虎，是必须要被铲除的。由此，我也想到以前那些死在虫穴手下的武林高手俱都曾得罪过龙昭阁。可悲，云螽的梦想竟毁在你们手里，好端端一个虫穴竟成了龙昭阁的爪牙。”
“你已知道，又能怎样？江湖大势，顺昌逆亡。只要你乖乖服从于我，咱们现在清理一下门户，你青蟓便是我肥蛆最得力的助手。以后，咱们跟着龙昭阁好好干，分享江湖上无尽的财富。”
“呵呵。”秋螟冷笑，“你大可跟着他。”她说着攀抚在那陌生汉子身上道，“有我的男人在这儿，待会你们怎样都是一死。”
“他就是那个假冒的云螽？”青蟓看着那汉子问道。
“不错。”
青蟓笑了一声问秋螟道：“你可知道他的底细？”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你莫不是想装作关心我，好让我男人饶你不死吧？”
“秋螟这般水性杨花，你也该清楚自己要站在那边了，快和光蝎过来吧。”肥蛆道。
青蟓笑道，“这么有趣的场面，若不再加点料，岂不是会冷了。”
“你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局面是三足鼎立。”门推开，红雀稳步走了出来。
“你中了苦魂香怎么会没事？”肥蛆惊讶地看着红雀道。
“碰巧这家农户会治。”红雀道。
“这人是谁？”秋螟问。
那男子打量了红雀一番，问道：“阁下可是旧青唐城第一快剑？”
“是我。”
那汉子笑道：“好，很好。”他捏响了骨节，“看来今晚要不死不休了。”
“我这样老谋深算，怎么会给你这个机会。”青蟓笑道。
农舍里，农妇和农夫走了出来。
“沈红英！赵武昀！”肥蛆的手下中，张大林吃惊地叫了出来。
“欺霜腿沈红英？”那汉子道：“这下可不好办了。”
青蟓回头问光蝎道：“你是帮我这个仆人，还是帮你的哥哥？”
光蝎默然，走到青蟓跟前。
“是谁劣势，相比二位心里很清楚了吧。”青蟓道。
“清楚了。”肥蛆阴沉着脸，撑起来。“撤！”他喊了一声。众手下簇拥着他上马离开。
“我们也走吧。”秋螟叹了口气，对那汉子道。
“你赢了。”秋螟对青蟓道，“可我想问你，你真的对我没有丝毫心动过吗？”
“曾经被一个足矣倾倒众生的女人欺骗过，对你我实在是只有警惕了。”青蟓道，“不要以为谁都像螳螂一样。”
青蟓和秋螟正说话时，那汉子突然纵身跃起，趁着肥蛆与众手下不防，一把擒下肥蛆，带着他急退至秋螟近前。
“哈哈哈哈。”秋螟笑道，“或许只有你是另类——我们走！”
那汉子带着肥蛆，跟在秋螟与小禾后面。
肥蛆的众手下们慌忙跟进，却被光蝎唬退。“你们快滚！让他自生自灭去。”众手下忌惮光蝎，俱都上马与秋螟他们背道而驰。
农舍终于恢复了平静。伴着一声鸡啼，曙光照亮了东方的天空。
“我耽搁太久了。”红雀看着朝阳说道。
“继续找她？”青蟓问。
红雀点点头，起身离开。
“你们呢？”青蟓问沈红英和赵武昀。
“收拾收拾，动身去江南转转。”
“看着你们这样恩爱，我竟有些羡慕呢。”
“你和这位姑娘呢？”沈红英看看光蝎，忍不住问道。
“我是他的主人。”光蝎冷冷道。
沈红英和赵武昀窃笑起来。
青蟓装模作样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昨天在肥蛆那边，好像看到了一个多闻司的熟面孔。最近江湖上可能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关你屁事。”光蝎冷冷道。
远山近前。秋螟一行人走着，午时，他们把肥蛆绑在一棵树上，席地而坐吃了些干粮。
抓到了肥蛆，秋螟高兴极了，虫穴的权利和财富都将成为是她一个人的。她耽视着汉子，魅惑道：“你对我这样好，我该把欠你的礼物给你了。”
汉子闷声道：“这里？”
“对呀，让这个胖家伙在一旁羡慕地看，不是很刺激吗？”秋螟说着，跪在汉子身侧，攀付着他的耳朵轻轻呵气。小禾在一旁柔声问道：“我也想……”
秋螟媚笑着邀小禾过去。两个女人相拥着，樱唇交吻在了一起。秋螟亲吻着小禾，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
和别人分享，向来都是件痛苦的事，对不起了，我的好姐妹。她握紧匕首正要猛刺小禾的背心。突然她的舌头被小禾狠狠咬住。
秋螟吃痛，突然又感到颈上传来一股巨力。
他！
你可知道他的底细？秋螟临死前想起了青蟓的问题。接着她的颈骨便被捏得粉碎，自己的舌头也被小禾生生咬下嚼在了嘴里。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出手呢。”小禾笑得比秋螟还要媚，她的嘴角流出了秋螟的血。
“属下知错。”汉子跪倒在地。
“起来吧。”小禾道，“绕了这样的一大圈，可终于把这胖子给抓到了。”
“全赖主上英明。”
小禾笑道，“少拍马屁了。带回宫中，慢慢逼问他虫穴之口的下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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