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天刚蒙蒙亮,我戴上耳机,穿上运动鞋,到田野里跑步。
走到村口,一条笔直的水泥小路延伸到一望无际的田野。我调整好呼吸,沿着小路开始跑步。空旷寂静的田野,偶尔传来村里的鸡鸣狗叫声,左右两岸是刚返青的麦苗,春寒料峭,麦苗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虽少了份晶莹剔透,却多了份娇柔可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混杂着乡土的气息,感到更多是熟悉的味道。这条路,是我童年时候走的最多的一条路。
记得,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小时候,无论下地还是回家,都要步行,一想起要走这么长的路,才到田地,心里就有些不情愿。特别是割满满一篮子草,还要挎着到家,中间要歇息几次,每次停下来时,胳膊上,总是勒出红红的荆篮印痕。那时候,感觉这条路好长好长。如今我用手机的跑步机来丈量,却仅有一公里。
记得,这是一条坑坑洼洼有着厚厚浮土的小路。小时候,一群小伙伴到田间去割草。免不了在路上玩耍。脱下鞋,光着脚淌着没过脚面的浮土,跑起来,扬起一阵阵尘土。还有时淘气的男孩,故意躺到厚厚浮土上,复制他的形状。不经意间,一孩子抓起一把土,洒向空中,我们眯着眼,笑着,跑着,追逐打闹着,留下了欢声笑语,无拘无束的童年定格在这里。如今眼前的这条小路,跑起来,只听到运动鞋和水泥路亲吻的落地声。
记得,这是我第一次赶着驴车回家的小路。那是收麦的繁忙时节。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照着,爸爸妈妈在场里打麦子。我又饿又渴,吵着回家。妈妈说:“那你自己先回家吧。”当时,想着这么长的路,走到家都啥时候了,非让妈妈赶着驴车回家。可爸爸妈妈还要摊麦子,翻麦子,在我的再三纠缠下,也没答应。最后爸爸说:“驴也累了,要不然你赶着驴车先回家,让驴也歇歇?”我一听,这我哪敢呢?再说我们家的这头驴不太听话,万一它把我拉到大沟里怎么办呢?我说我不敢。妈妈说:“那你等吧,翻完一块儿回家。”越是焦急,时间过得越慢,越觉得天气炎热。最后一狠心,说:“爸爸,你帮我把驴车赶到路上吧。我要赶着驴车回家。”
坐上驴车,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紧张,终于还是学着大人的样子用着驴语,让它起步。一路上担心遇到“突突”四轮车,会把驴吓跑,自己会以怎样的速度跳下车。还好,非常幸运,只遇到几辆拉麦车,驴都很听话,自然的躲开,迈着四条腿,不紧不慢的走着。终于到家。悬着的心落下来,即使满头大汗,可心里却有一种成就感。
想想,当时我为了不丈量这条漫漫小路,下了一番怎样的决心和勇气呀。
跑着,想着,欣赏着,不觉间已到岔路口,于是原路返回。这一早上,很多美好的回忆又一次涌现。谢谢你,熟悉的乡间小路,又一次留下我的足迹。
你,乡间的小路,是刻到我灵魂深处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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