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忽然发沉,眼皮耷拉,困意终于袭了上来。
我索性放下一切,听由身体驾驭着,回归到舒懒状态。趁着这个间隙,我将闹钟往后拨了三十三分钟,眼皮紧跟着一合,身体也仿佛一下子坠落到谷底,听见潺潺流水,恍若跌入梦中。
梦似乎很长。整个梦境,是豁亮而清晰的,其中有惊慌失措的成分,也有间歇的释然。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是在午睡,可又忽然疑心起来:闹钟怎么还没响起?莫非,是我错过了时间?特定的时间是不是被刚才的梦撸了过去,直接跃入“虚空”?
我向来是不太午睡的,精神总有意无意地与身体作无谓的对抗,在无声的对抗中,形成一种虚假的平衡。困倦偶尔扯起绳子,将我缚住,我死死拧住身子,抵住将欲失控、下坠的豁口……在乍然清醒的几秒间,我去够手机,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着,时钟倒计时显示,还有8分钟多。这是怎么回事?一挨着靠垫,就神思飞旋?
8分钟之后,我扎挣着起来,去水龙头处抹洗下脸。那个时候,闹钟刚刚发出那枯燥无味、机械的催促声。我几乎是弹跳而起的。经过这三十三分钟的过滤,身体果然澄清、轻盈了许多。
入夏了。我忽然想,这绵延不绝的夏天该如何捱过?热倒是不怕的,顶多出几身汗,在空调房里辗转,或是在傍晚时分,去小区附近逛一逛,驱散从心头漫上来的热浪,由着风吹散、蒸发。最怕的是困乏感,这让我想起外公,也是在这样的夏天,他躲在一张泛黄的报纸后面,很快,他的脑袋耷拉下来,好像折了一半的枯枝,令人担心那忽然而至的清脆的折断声,搅起外婆匆匆踏入的小碎步。我看见外公光秃秃的脑袋低垂下来时,顺便把一副老花镜也往下倾了倾,间断的粗重的嗓音从他咧着的嘴里奔涌而出,浪涛般一阵又一阵,有时又像卡住的磁带,我故意调皮地拍一拍外公的后背,惊诧从他微微撑大的眼睛里迸出来,随后又熄灭了……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夏天的关系。
鼓励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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