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中突然冒出来两个小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大,等到距离越来越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两个蹒跚而来的人,一高一矮一红一黑,小个子黑衣人大概是因为身材太过瘦小,加之大雪纷飞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脚踏下去,再用手将自己的腿从积雪中拔出来继续往前走,可即便她走的如此艰难,旁边的高个子也从未伸出手去帮扶一把,真是怪异的组合。
天色越来越晚,而路况如此艰难导致他们的速度非常缓慢,眼看着天黑了,小个子再也撑不下去了,两人寻了个稍有遮挡的地方准备过夜,高个子将仅有的一块垫子铺在了雪地上,又用几根树干简单的做出了个拱形,再将他的外披搭在树干上,勉强可以挡一挡风雪。
等小个子钻进去躺下后,看着她睡着了,高个子才在“帐篷”口外横着侧身躺下,如此可为她挡去一些风雪吧?伴随着这样的想法,疲惫了一天的人也渐渐睡去。
这里的夜里真是寂静,除了能听到风雪声,积雪将树枝压断的声音,四周静悄悄的,一个活物都没有,寂静而空旷的夜显得更冷了,睡到半夜,小个子开始浑身发抖,连日来的疲惫和寒冷让她实在受不了了,仿佛知道“帐篷”外有热源,紧闭着双眼的她开始蠕动她的身体往热源探去,在如此状态下的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也想不起平时约束自己的那根线,她不断的往外挪动,终于她的头碰到了外面那人的头顶帽子,她伸出嘴想要去吸取热气,可冷冰冰的,往下挪,还是冷冰冰的,这人的帽子将其整张脸都遮住了,也不知白日里他是如何看见走路的,一路摸索,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暖和的地方,那是那人全身唯一露出肉的脖颈,她刚触碰上柔软而带着温度的脖颈就舒服的发出轻轻的叹息,而这一声将已经清醒的人弄得浑身一僵,想将她推开,可她冰冷的唇放在自己的脖颈上不知是自己不忍心她生病还是贪恋与她的肌肤相触,终于还是没能伸出手来。
“沁娘,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我自己怎么办?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她仿佛心里还压着一根弦,仅仅只是来回蹭他的脖颈而并不曾去触碰他的脸,待她觉得自己暖和了,方用自己的小脸贴着他暖暖的脖颈心满意足地睡去了。而他一动不动心里默念着经文。
天色渐亮,他小心翼翼的将沁娘的头挪回去,而自己则离得更远一点开始打禅,虽盘腿坐着心里默念着经文,可眼睛始终不由自主的透过帽子看着并不清晰的身影,看着她迷糊的醒来,揉着眼睛,小嘴微微张开,想着昨夜那张小嘴待过的地方,捏着佛珠的手猛一用力差点将手中佛串捏断,不能想,不能想,色即是空,空既是色,和尚这回真的是开始念经了。
终于清醒的沁娘看见不远处打坐的人,小脸立马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稍作整理,她移动脚步,在圆空的面前停下,整了整自己的表情,等变得严肃后,略一施礼,“大师”,“嗯”圆空强忍着从鼻孔里答应了一声。
二人吃过干饼后继续赶路,虽然一路艰辛,可沁娘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幸福,大和尚平日在庙里都躲着她,现在她要走了,曾经养育过她的他来送她是理所当然的,即使以后见不到大和尚了也没关系,她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一直等着他。他放不下他的佛,而她放不下他。
十日后,两人赶到了边塞最近的城镇,这里便是老方丈之前说的沁娘还有亲人存在的地方,想着马上就要与她分离,他恨不得马上掀开帽子好好的看看她,与她说说话,可老方丈的话时刻在耳边回响,“圆空,你既已脱离红尘何必回去自寻烦恼,且原罪在身若不赎完,将会欠下新债呀。”此话如同一道铁链将其紧紧的锁住,不能靠近沁娘一步,看着走在前面的沁娘,虽着黑衣,可依然能看出少女的身形,十三岁了,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7年前那个小姑娘了,而自己也越发年岁大了,且遁入空门之人何苦有如此妄想呢?须得赶紧回佛门赎罪。
“沁娘,就此别过吧”
“啊?可还没找到我舅父呢。”沁娘亮丽的小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随后明白过来的她满眼涌出了泪水。
看着那张清丽的小脸沾上泪水,圆空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想伸出手去抚掉她的泪水跟她说不要哭,可他只能紧紧的攥紧拳头,生怕手不受自己控制,“珍重”圆空落荒而逃。
看着快步离开的背影,心如刀割的沁娘放声大哭,可哭了几声后反应过来,他刚刚那个反应莫不是怕我哭?舍不得?想到这个可能沁娘心里好受了许多,可还是因为自己不能再见到他而难过,舅父也不想找了,万一舅父养她两年让她嫁人怎么办?那可不行,她还得等大和尚了,不去舅父那了。
沁娘转身将黑衣帽檐拉起来去裁缝铺买了一身刚好合适的男装,收拾妥当后从裁缝铺里出来,整个人都觉得空气都清新多了,她决定了,要在这里靠自己落地生根,等着大和尚想明白,给他几年时间,如果他想不明白,等她在这站稳了脚,她就去找他,看他如何逃出她的手掌心,她可是6岁就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嫁给大和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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