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的境界（四）

——《论语》学习之13-20-4

【原文】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思考之八】孔子所谓士的三个层次之间是什么关系？

是“前必具后，后不具前”的关系。蕅益大师批注说：“若人知有自己，便做不得无耻之行。此句，便是士之根本。三节，只是前必具后，后不具前耳。”“自己”就是人的本善本性，就是《大学》里的“明德”，是与生俱来的自性。《三字经》里“人之初，性本善”的“性”，那才是真正的自己。如果知道自己有自性，有性德，就要明明德，彰显我们本来的性德，还自己一个本来面目。知道了这个道理，就不会做出无耻之行，就能够做到“行己有耻”。所以，蕅益大师在这里画龙点睛般点明“行己有耻”才是士之根本。

凡夫不知道自己的自性，所以让习性做了主。《论语·阳货篇》孔子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性是自性，凡夫忘失掉了，完全让习性做了主人，就不知耻了。所以耻这个字多么可贵！人有耻心，就能成圣贤。

“三节，只是前必具后，后不具前耳”。“三节”指前面讲的士人的三个层次，“行己有耻”“孝悌”“言必信，行必果”。“行己有耻”是三层楼的最高一层，它的下面得有地基，肯定还得有第一、第二层。第一层是“言必信，行必果”，虽然好像是小人，小心量的人，可是他自己能修身、能谨言慎行，也已经很难得了。在第一层的基础上，德行再往上提升，就是讲孝悌。不仅自己做好，还要使宗族、乡党也都能得到自己的利益，这便是修身而后齐家，这是第二层。第三层“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治国、平天下是建立在齐家的基础上，齐家是建立在修身的基础上，修身是根本，而修身不外乎就是行己有耻而已，所以这三个层次是三而一，一而三，只是境界不同。

本章孔子给我们示教了士的三个境界层次：第一个层次是言必行，行必果，是做人的根本道理；再来可以扩及到第二个层次，就是宗族称孝，乡党称弟，可以影响一方百姓民德归厚；再来提升到第三个最高的层次，就是行己有耻的立身行道，可治国平天下推行王道，这是士的最高境界。

【思考之九】孔子认为“今之从政者”是否达到士的标准？

子贡最后又问“今之从政者何如？”现在的那些从政者怎么样呢？能不能算得上士呢？孔子的回答很干脆，“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这些人气量太小了，都像盛粮食的斗、挑水的木桶一样，怎么能算得上呢？孔子批评当时的执政者不懂得礼义，见识浅薄，器量太小，所以不能称为士人。

我们现在也仍然用“器”来衡量一个人说：不成器，要成器，小器，大器。孔子眼中，成器之后还要“不器”，所谓“君子不器”也。

【思考之十】在蕅益大师看来，子贡是否达到了孔子的士的标准？

蕅益大师还说：“子贡从来不识自己，所以但好做个瑚琏，虽与斗筲贵贱不同，同一器皿而已。”

“子贡从来不识自己”，蕅益大师说，子贡没有找到自性，还不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之中，也只有颜回一人证得自己了。所以孔子回答鲁哀公和季康子时，都说只有颜回称得上好学，登堂入室。子贡“但好做个瑚琏”，这是孔子给他的评价。子贡曾经问孔子，自己是什么？孔子说他是一个器。子贡问是什么器？孔子告诉他，你是个瑚琏。孔子又讲，“君子不器”。其实，孔子就是告诉子贡，他还没到君子的境界。

在我们眼中，子贡是个全才，会说话，会挣钱，擅外交，是智慧的化身，在孔子去世后，他庐墓六年，先后担任鲁、卫两国的相，推崇宣扬孔子，把夫子比作日月宫墙，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可孔子却认为他做得还不够，还只是个“瑚琏之器”，蕅益大师也这样认为，为什么？

因为子贡很自负，这是他的习气所致，所以孔子告诉他，你只是一个器。换句话说，你还没有做到位，离老师的要求和君子的标准还有差距，还有提升的空间。当然，子贡已经是大器，当时这些从政者还是小器，“虽与斗筲贵贱不同，同一器皿而已”，都称不上是君子。所以，孔子在开导教育子贡，还需要在“行己有耻”上面下功夫，通过行己有耻的修行，最终才能够彰显自己的明德。

连子贡都这样，连当时的执政者都这样，何况我们呢？恐怕连“斗筲之人”都算不上吧！

愿和大家一起，与圣贤同行，与经典为伴，用经典润泽我们的心田，用经典改变你我的生命！成为一个“行己有耻”的有理想、有抱负的士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