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从小学到现在高中毕业,从没住过校,说没住过,也不准确,今年因疫情原因,开学后学校要求封闭管理,住了一个月,也算是大学前的预演了,这个假期我让他自己多练习下洗涮自理之类的,总会振振有词的抛出一句:我早都会了。
我小时候上学住校的记忆非常深刻,我们村子在附近村中算比较大的,所以我们村有所小学,附近村里的孩子从五年级开始都要来我们村上学,也就是说,他们五年级就要离开家住校了,那时,条件都很艰苦,学校里是不可能有床铺跟食堂的,都是父母拉着地排子车,将笨重的木头床跟被褥拉到学校,一级两个班的住宿生都集中在一间宿舍里,一张床紧挨着一张床,长长的一大溜,床的样子也各不相同,有高的有矮的,有宽的有窄的,有新一些的有旧一些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木头做的,又笨重又结实,被褥都是自己家做的,用的棉花也都是自家种的,颜色花纹也是形形色色,朴实温暖。
一住校就是一周,还需要自己带一周的饭,饭也很简单,就是馒头咸菜,自家蒸的大馒头,大多是掺着玉米面的馒头,黄色浅一些或者深一些,只吃白面馒头的就是条件非常好的了,咸菜一般就是咸菜瓮里捞两个咸辣疙瘩,吃饭的时候,咬下一块就馒头吃,条件好的人家,会放点油将辣疙瘩切丝炒一炒,那真是让人馋涎欲滴的美味,一个宿舍大概也找不出几个条件这么好的。馒头学校饭点时会给馏一馏,天热时,馒头一般带三天的,时间长会坏掉,中间,父母们会专门来送一趟馒头,顺便给孩子带点菜改善下生活,这就是他们每周最盼望最幸福的时刻。
我们本村这些几乎连村子都没出去过的孩子,对住校感觉很新鲜,很羡慕那些邻村可以来住校的同学,有时下了课或者上课前提前过来到她们宿舍里玩耍,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切都新鲜的很,那些囫囵咸菜馒头看起来都感觉一定比自己家里的好吃。
初中,我也出去住校了,也是邻村,离我家也就三里路左右吧,父亲将家里一个木头单人床给我拉到学校。我们一级四个班,也是集中在一间很大的宿舍里,南北两排,只留了中间一条一米多点的走道,一到吃饭点,可真是热闹,基本都是坐在自己床头吃饭,大多还是饼或者馒头咸菜,但白面干粮明显多了,要好的几个人会坐一块,特别是小学就是同学的同学,边吃边拉对新学校新老师的感受。
初中学校里已经有了一个不小的食堂,基本是针对老师服务的,学生当然也可以买,主要是需要花钱,也就没有几个学生去打菜吃了,带的馒头吃完了,家里来不及送的话,可以去食堂订馒头,每周带的咸菜一定是绰绰有余的,谁家都有个大咸菜瓮。我印象比较深的,就是饭点食堂给热馒头时,我们都是用网兜装好馒头提前放到食堂外边的一个大蒸笼里,馒头热好了,蒸笼还是会提前放到这里,等下了课就去拿已经热好的馒头,有时老师一拖堂,就去晚了,找来找去蒸笼里剩下的那几个网兜没有一个是自己的,肯定自己的饭被其他同学拿走了,那也不能不吃饭啊,就看哪个网兜顺眼,也赶紧提留回宿舍吃掉,也算是换换口味了,住校期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知多少回了,也习惯了。
父亲每周三下午都会来学校给我送饭送菜,那时没有电话,就是周末回家时提前说好,让我下了课一定记得去学校门口拿菜,这样的好事又怎么会忘呢,这是学校里寡淡生活的唯一念想,下课后我连奔带跑的窜到学校大门口,父亲一定早已在大门外等着我了,那真是无比幸福的时刻。
初三时,学校里新建了不少宿舍,我们终于一个班十几个女生可以住一个宿舍了,而且还配有那种双层铁床,自己的木头床终于退休了,只带被褥就可以。我选了上铺,虽然上下不是那么方便,但有意思啊,第一次能住的这么高,站起来头都要顶到天花板了,而且床侧面是紧靠在一起的,睡觉也不会掉下来,但靠近窗子的那个同学就没这么幸运了,她的床离窗子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有一次睡到半夜,只听砰的一声,她还真掉下来了,裹着被子掉到了下铺上,下铺的同学被砸醒了,这个同学一声没吭,爬起来噌的一下就又爬到自己铺上去睡了,因为是冬天,盖的被子都很厚,下铺同学也没要紧,就都接着睡了,早上起来,问上铺那个同学,她晚上掉下来了,竟然一脸发懵的说不可能。敢情她一直在做梦呢,掉下来梦也没有中断。
上学时,住校时,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到无比温馨,那个纯真快乐的年代,那些美好的回忆,真是一生中无比珍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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