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很少看综艺,但上周日还是追了最新一期的《吐槽大会》。原因无他,自然是足够吸引眼球的两位嘉宾——王晶、毕赣。支付宝首页搜1186109拿大红包,12月的包特别大不大你砍小编!一个是经验老道的“烂片之王”,一个是年纪轻轻就显露艺术片大师象的新导演(且第一次登综艺),他们同台互动,这画面相信没有几个人曾设想过。
二位的标签如此鲜明,所以嘉宾们吐槽起来定是火力集中。
其中获得当场Talk king的新人呼兰就将“王晶电影是质量的保证,睡眠质量的保证”和“现代中国人不缺深刻,缺觉"这样的段子结合逗乐观众;毕赣的QQ空间诗、老姑父、野生王家卫等梗也都屡屡中枪。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我们都知道关于吐槽的内容嘉宾们早已在后台对过稿,所以就当是一个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就像毕赣先说“王晶导演对我的电影生涯有过很好的指导,那就是拍电影不要像这样”,之后就接了句“商业片和文艺片不都是对立的,我认为只有好电影和坏电影的区别”,又顺带着再为《地球最后的夜晚》宣传并打一剂预防针——“如果看不懂,再看几遍好不好”;
到了主咖王晶登台时,先以“王家卫毕赣都擅长拍诗情画意,为什么我拍出来的,都好像一张张钞票?”进行自嘲,之后也回到了“片子应该由擅长拍哪一类片的人去拍”以及“看场电影,就是个主观的事,为什么不让大家选择喜欢的呢?看部电影而已,开心就好了”这类可以说几无棱角(也很实在)的话语上。
再加上67岁的郑则仕那一番对香港电影低潮期以及如今老人撑场、新人断层的感慨,一场吐槽大会悄悄带上了些现实感怀,也是出乎意料。
节目效果暂且不论,这里主要还是想就主咖王晶继续聊一点。
比如同场的唯一一位香港老友郑则仕就谈到了很多关于王晶父亲王天林先生的事。
众所周知,作为父子,更为同行,拍过数百部电影、人送“烂片之王“外号的王晶与其父的导演风格完全不同。
王晶曾直截了当地说,“我真的不是他的徒弟,我所学的百分之九十五都不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在看了父亲执导的《野玫瑰之恋》(1960)后,更称赞自己的父亲“简直是王家卫,1959年的王家卫”。
至于真正师从王天林的徒弟,最出名的当然是杜琪峰,另外还有林岭东和林德禄。
三人都跟随王老先生做过副导,在电视圈磨练多年之后终得以在电影圈独当一面,其中无线武侠剧《书剑恩仇录》(1976)就是他们师徒最初合作的练兵场,直到《射雕英雄传》(1983)后杜琪峰才正式拜别师父。
左一至三:林岭东、林德禄、杜琪峰
虽然杜琪峰评价阿叔王天林是一个技术型的导演,是一个很好的“technician”,但也强调师父所拍的那些很类型化的电视剧/电影是基于潮流而动,骨子里仍是很文艺的。
他曾举例《小李飞刀》(1978)实则一部文艺武侠片集,让人“看到另一种文艺的武侠世界,有些并非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联系杜导后来拍的一系列杜氏风格的黑帮片,不难从中找到联系。
王天林客串的《黑社会》也显示出黑帮片的更多可能
1990年刘德华和吴倩莲主演的《天若有情》就是王晶和杜琪峰为了王天林老先生退休而专门策划的,杜琪峰坚持让自己的副导演陈木胜上阵拍摄这部纪念作,由此,也算是具有了代代相传的意义(提一个八卦,当初王晶想让邱淑贞做女主角,杜琪峰不许,觉得她不适合而找到吴倩莲)。
王天林八十大寿,杜琪峰与陈木胜在场
说回王晶,尽管他自称受父亲影响很小,但其实仅限于具体的导演技巧与风格方面。
王晶小时候因个性孤独而自闭家中,除了遍读四大名著、金庸倪匡小说外,父亲书房里的剧本也是一大仓库。八九岁已翻看父亲电影的剧本,“咦,这部戏是狄娜演的”就拿来看,但多数都觉得写得很糟糕,从此积累起对戏剧的认识。
我想除了这些自小打下的文学戏剧基础外,王天林对于王晶一个最潜移默化的影响与前面提到的杜琪峰评价师父是一个技术型导演的要旨有重合处。
所谓技术型,即在于能够在复杂的环境条件下保证拍片的进度,工作调配需高度灵活变化弹性应对,其实也就是说的专业性,一种工业式作业的状态。
这与王晶所说的写剧本搞创作不能纯靠灵感,而应该靠专业水平是一个道理。
杜琪峰赞师父王天林是一个非常适应环境的人,“让我们明白做导演的,无论如何都得将戏拍完,这是你的责任;你不完成,就是你不专业”。
专业的背后,谁又能否认更本能的生存欲
押井守在他的《押井守角色学》里也讲过类似的话,他说一位称职的导演要同时兼顾两项特质,既要能做出决断,又要能守候现场,“无论接下多么难搞的烫手山芋也不能随意逃走,而是要加以完成”。
杜sir后来硬是在港片最低迷的九七前后撑起银河映像品牌逆流而上,以超低成本和十九天时间拍竣《枪火》,正是70年代香港电视竞争时期跟随王天林在极其有限的条件下高效快速拍片的重现。
王晶也是出名的快枪手,他与发哥合作的《赌神》二十多天就拍完,并且票房口碑双赢,很得父亲王天林的一套。
亲生父亲之外,影响王晶较深的前辈导演其实应该是楚原。楚原也没有教他电影技巧,而主要是电影圈的生存哲学。比如他拍片的高弹性、协调档期、跳拍、一景多用等都延续在了王晶电影的制作中。
而他自入行起就坚持的商业第一原则也与楚原有重要的关系。当时楚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阿晶,电影圈泡女演员不是罪,迟到早退不是罪,扮嘢擺款(摆架子)也不是罪,而只有一条死罪,就是唔收得!”
另外,楚原人生的起起落落与乐观豁达也似乎内化为王晶的一道“盾牌”,几十年来任外人如何评价,他自有自己的活法儿。曾经,屎尿屁和cheap导演的称号都已“笑纳”,吐槽大会中的那点料大家也就看看一笑罢了。
至于节目中被频频拿来比较的王家卫,王晶早在自己的电影《赌圣2:街头赌圣》里做过自嘲,也在《精装难兄难弟》里以“王晶卫”这一名字大玩调侃,他本人也十分敬佩王家卫,不是新鲜事,所以就不展开了。
带着新任晶女郎出场
而邱淑贞呢,仅看《追龙2》里的新晋晶女郎的名字“邱意浓”就知道王晶对这位佳人如何念念不忘了。
这个造型也是copy自邱淑贞小姐在《赌神2》(1994)里的扮相,哪个更有魅力不做评判,就像王晶的电影,喜欢或不喜欢、看与不看,权在各位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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