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去苏州,是从萍乡火车站出发的。
那趟列车很慢,在路上跑了三十多个小时。那时候不像现在,可以在网上订票,因为每次旅行都是说走就走,所以临时在车站购票,买的都是站票。
我一直纳闷中国人怎么都跑到火车上来了吗?每趟列车的旅客都是人满为患,车站里永远买不到一张有座位的车票。我坐火车都坐出经验来了,一般都会在车厢的接头处霸占一块地方,然后把我的背包放下来做椅子,如果和旁边的人协调好,我还可以把在车站里买的报纸拿出来铺在地上,弯腰曲背地躺下来,这在火车上可是难得的享受。
那次在火车上碰到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在广州打工,他手里拿着一瓶白酒,不知怎么的,我们就搭上了话,特别是他看到我并不顾忌卫生,接过他的酒瓶也往口里灌了一口之后,他的话多了起来,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边喝边聊,说句实在话,他说的话我只明白一半,即使这样,我们还是聊得分外投机,现在回想,聊的什么内容,一点也记不清楚了。还没到南昌就下去了大半瓶。我喝得有些微醺,铺了报纸在地上就躺下去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他和别人争论什么,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老头一直守在旁边,那些站着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我恍惚明白了什么,朝他咧嘴一笑。
我只知道这个老头是安徽人,他在马鞍山下的车。
苏州火车站正在搞维修,到处都是工地,我随着人流往外走了很远,才找到一个公交站。我去的目的地是一个叫甪直的小镇,这个“甪”和“路”同音,其实在苏州是一个很有名的古镇。我有一个朋友在甪直打工,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没有下班,我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栈,房间很精致,床铺很凉爽,价钱也很便宜,只要五十块钱。特别是老板娘,四十来岁,很富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糯糯的,老是说我的普通话讲的好,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天坛遇到的那个廊坊的保洁阿姨。
朋友下班很晚,他陪着我在客栈里住了一个晚上,我们聊到很晚。他很抱歉地对我说,工厂管得很严,不能陪我一起玩了。
在苏州郊外,像甪直这样的古镇有很多,从正门进去的需要收60块的门票,我找了一辆人力车,租半天只要15块,他带着我从别的地方直接进了古镇,我们在里面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基本上把古镇逛了一遍,有时候碰到一些古老的宅院,这个老实的安徽人力车夫就在外面等着。其实这些古镇都是大同小异,青砖白瓦,古色古香,一条小河绕着古镇流淌,河里面有一些乌篷船在那里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第二天我坐公交回到苏州城区,首先去的是观前街。这条街的小吃特别多,都是苏州有名的糕点,20块钱有18个品种,吃得舌头都失去了味觉。
在观前街逛过了之后,我去的是苏州园林有名的拙政园。那时候一个人出去穷游,考虑的少花钱,所以就动用了一些小心思。我把背包寄存以后,找到了拙政园的后门,守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躺在藤椅上睡觉,我说我把包拉在里面了,三步并作两步便进了园子,等到那个妇女嘴里说着不行的时候,我已经转过了几个弯。
我们在初中学过叶圣陶的《苏州园林》,印象深刻,但置身于拙政园中,实在看不出什么妙处。我想现在既然省下了门票,不如花三十块钱请个导游。我看中了一个很秀气的小姑娘,请了她做我的私人导游,游了几个景点以后,我发现小姑娘看着舒服,但在解说的时候非常差强人意,比起北京那个导游何止十万八千里,我想自己找的是一个实习生吧?
狮子林就在拙政园的旁边,网上说,看过了拙政园,狮子林就没必要去。我没找到后门,只好放弃了。
加上甪直,我在苏州玩了三天。第四天,我坐大巴到了周庄。一下车,我就打了一个摩的赶往古镇。我问摩的司机,进古镇是否有后门。他说没有。我问门票钱要100块,那怎么进去呢?他说你只要进去就可以啊。
我在古镇的检票口观察了一顿,有了主意,我把背包寄存了,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把手背到背后,趁着人少的时候,大摇大摆地从检票口通过,嘿嘿,这招很灵,四个检票姑娘,两个保安,他们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就让我这样顺顺利利地进了古镇。在参观沈家大屋的时候,检票的人找我要票,我说,在后面导游手里,也算是蒙混过关。
立在街口的那块石碑,刻的是王剑冰的《绝版的周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那里等我,等我好久好久。我今天才来,我来晚了,以致使你这样沧桑。而你依然很美,周身透着迷人的韵致。真的,你还是那样纯秀、古典。只是不再含羞,大方地看着每一位来人。周庄,我呼唤着你的名字,呼唤好久了,却不知你在这里。周庄,我叫着你的名字,你比我想像的还要动人。我真想揽你入怀。只是扑向你的人太多太多,你有些猝不及防,你本来已习惯的清静与孤寂被打破了。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有些厌倦与无奈。周庄,我来晚了。”
还有双桥,自从陈逸飞的那幅油画《故乡的回忆》蜚声海内外,周庄的名头更响。特别是那个沈万三,终究斗不过皇帝,,即使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一声令下,也要脑袋搬家。徒留一个沈家大屋,供后人凭吊和叹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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