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已经大亮，太阳升到了半空中，天气晴朗，目力所及范围内看不到一片云彩。不大的院子里，这个时候里里外外都已经站满了人，有隔壁的李大叔，村东头的王爷爷，村西头的孙大婶，还有自己平时一起玩的很好的小柱子，仿佛是在等着什么，又仿佛在期盼，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愁绪在人群中蔓延。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在村长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呢。而此时站在院子中间一块地方的，正是村长李爷爷，另外还有几个小伙子，都是满脸严肃的看着村长，村长则是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爷爷。而爷爷就坐在碾子旁边，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也不说话，一脸的无奈，抽一口烟叹一口气。吐出的烟，一圈接一圈的慢慢上升，最后飘飘然消散在村子的上空。奶奶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抬眼望着爷爷，看到小栓子出来，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奶奶，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小栓子看到奶奶在抹眼泪，跑过去趴在奶奶的腿上，抬起头看着奶奶。
“奶奶没事，没事，就是沙子迷了眼睛了，揉揉就好了”。奶奶爱抚的摸了摸小栓子的头，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奶奶，奶奶，咱不哭，咱不哭。爷爷，奶奶为什么哭啊？”小栓子看到奶奶又流眼泪，转过脸问爷爷。
“老刘头，你也知道，这是规矩，是规矩就得遵守，是规矩就不能破。咱村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家能舍得？可不也是按照规矩来的？咱不能到了你这儿就坏了规矩啊，你也别让我难做啊。”还没等爷爷开口，村长先说话了。
爷爷还在抽着烟，一口接一口，也不搭话，低头抽烟，抬头吐烟。烟丝慢慢的燃烧殆尽，变成灰在烟头里沉寂，爷爷用力抽了最后一口，好久才缓缓吐出。拿着烟杆，把烟头对准鞋底，使劲敲打了敲打，把燃尽的烟灰清理干净，把烟袋缠在烟杆上，往裤腰带上一别。抬头看了看村长，有转脸看了看奶奶，最后看了看小栓子，站起身来又看了一遍围在自己墙头上的村里人。
“规矩我懂，我也不坏规矩，更不会让你为难。但是，规矩里不是还写了一条:如果有非血缘关系的人，愿意代替的话，可不计较年龄，那么他就不用去。我说的没错吧，村长？”
“他爷爷，你～”奶奶一脸震惊的看着爷爷。
“老爷们的事，女人少插嘴！”爷爷看了奶奶一眼。
“是，规矩里是有这么一条。但是也写明了，要没有血缘关系的。我知道小栓子很懂事，大家都喜欢他，您在村里也算是老人了，大家也都敬重你。但是仅凭这些，怎么会有人代替呢？不是说咱村里人冷血，这是要命的事情，谁会去出这个头啊？”
“那你别管，我就问你，这一条规矩能不能算数，是不是可以遵守，就算那边来人了，是不是也得遵守这一条！”
“规矩是双方共同制定，两方必须遵守规矩里的每一条，这是不能变的。”
“好！”爷爷顿了顿，“既然村长也说了规矩必须遵守，那我也不为难你。但是我请大家伙也给我做个见证，”爷爷提高了一些声调。“今天这个事，我老刘头替我家栓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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