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最诙谐的公务员如何讽谏皇帝

屡顾帝慎勿言|东方朔

01 规劝告诫谓之规箴。

规箴指规劝告诫。

在《世说新语》中，规箴篇是以规劝君主或尊长接受意见、改正错误的记述为主，少数几则是记载同辈或夫妇之间的劝导，只有第24 则是高僧对弟子亦即长辈对晚辈的规诫。

这一部分所涉及的内容多是为政治国之道、待人处事之方等。

从这一门里。可以看到不少直言敢谏、绝不阿谀逢迎的事例，这是有教育意义的。

从本门中可以看到一些古人的规箴艺术。

今天我就和你一起来读京房向汉元帝进谏时，暗中把元帝比做古代的亡国之君的故事。

《世说新语·规箴》

汉武帝乳母尝于外犯事，帝欲申宪，乳母求救东方朔。朔曰：“此非唇舌所争，尔必望济者，将去时，但当屡顾帝，慎勿言。此或可万一冀耳。”乳母既至，朔亦侍侧，因谓曰：“汝痴耳！帝岂复忆汝乳哺时恩邪！”帝虽才雄心忍，亦深有情恋，乃凄然愍之，即敕免罪。

【译文】

汉武帝的奶妈曾经在外面犯了罪，武帝将要按法令治罪，奶妈去向东方朔求救。东方朔说：“这不是靠唇舌能争得来的事，你想一定要把事办成的话，临走时，只可连连回头望着皇帝，千万不要说话。这样也许能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呢。”奶妈进来辞行时，东方朔也陪侍在皇帝身边，奶妈照东方朔所说频频回顾武帝，东方朔就对她说：“你是犯傻呀！皇上难道还会想起你喂奶时的恩情吗！”武帝虽然才智杰出，心肠刚硬，也不免引起深切的依恋之情，就悲伤地怜悯起奶妈来了，立刻下令免她的罪。

汉武帝奶妈的子孙在京都长安横行霸道，官司奏请把奶妈流放到边远地区，武帝批准了。

这个故事中东方朔使用了巧妙的方法，使得残忍而且执拗的汉武帝，改变心意。

这说明东方朔机智勇敢，善于用计，足智多谋，乐于助人。

屡顾帝慎勿言|东方朔

02 讽谏救乳母。

讽谏，顾名思义，大约不是正面提出意见，而是巧妙地通过其他方法进行讽喻，让君王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进而纠正自己的错误。

汉武帝的乳母因为在宫外犯了法，被奏报武帝。武帝很生气，以为乳母仗着他的权势在外面胡作非为，就要严加惩处。乳母被关在狱中，很快就要行刑，又急又怕，就托人要东方朔去见她。

东方朔是当时的重臣之一，他头脑聪明，言词流利，又爱说笑话，当时人称他为滑稽派。

东方朔见到乳母，乳母流着泪说：“皇上不讲情面，竟然要砍我的头。先生一定要向皇上求情，救我一命！”

东方朔说：“朝中的大事，都是皇帝一人说了算，皇帝现在已经降下旨意，我说又有什么用？”

乳母拉住东方朔的衣角，不肯放手，一面哭，一面说：“先生足智多谋，口才又好，有好多次一句话，就说服了皇上。现在就可怜可怜我吧。”

东方朔想了想，就说：“这件事不是用言语所能说服的。你要是希望得救，就一定要在临赴刑场时频频回头看着皇帝，切不可说话，这样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临刑那天，武帝为了表示不忘旧恩，就命人把乳母带到宫中见最后一面。东方朔也被在武帝身旁赐坐。行刑的时间到了，士兵们押着乳母向刑场走去。乳母临行时，一步一回头，望着武帝。

东方朔大声叱责说：“你看什么，老傻瓜？皇帝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难道还会靠你的乳活命吗？”

他又对卫兵说，“快些把这个老不死的脑袋砍下来！”

“慢！”武帝站起身来，对卫兵说，“寡人差点做了件糊涂事。”

他走到乳母身边，亲自为她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下旨赦免了她。

东方朔在这里玩的是讽谏，但效果还不错。他骂奶妈的话其实句句刺向汉武帝。可能是他平时嘻皮笑脸惯了，而武帝又毕竟是明君，加上他说的在理，武帝就接受了他的劝谏。

当然，除了上面提到的因素，我们也别忘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即东方朔暗中包含的意思，忘恩负义，代表了一般百姓和士人的想法，也就是所谓的“人之常情”。否则，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看法，武帝顶多不去追究他，却不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决定。而东方朔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于这样冒犯天颜。

故事讲到这里，用现代观点一分为二地看，汉武帝严惩乳母的做法无可厚非，所以我觉得站在古人的历史视角，讽谏的人想阐明的是一种让当事者接受观点的劝谏方式。

拓展阅读：

《西京杂记》中也记载了这个故事。

《西京杂记》为古代笔记本小说集，主要记录了西京长安的轶闻，大多不可考证。故事原型出自《史记》，救乳母的故事非东方朔，而是当时受宠的倡优郭舍人。

屡顾帝慎勿言|东方朔

【评价】

刘向：

少时数问长老贤人通于事及朔时者，皆曰朔口谐倡辩，不能持论，喜为庸人诵说，故令后世多传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