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亩方塘

文‖一亩方塘

今天外出。途中，一路数着阳光在身上划过的影子，时而微闭，时而看窗外的风景。这片刻的安宁，不觉孤单也不觉无趣，实为最好的休憩。

一个半小时车程，抵达目的地。这个处于最美山村里的山庄，不奢华，不浮躁，带着乡村的气息，躺在青山的怀抱，大有避世归隐之意。已不知是第几次来了，熟悉感袭来，一缕念念不忘升起。

出门转左是一亩方塘。有山的地方总有水，水来自于山上，聚集于山下，山中有水，水里有山，相得益彰。

水塘还算方正。西北两岸，住房依水而建，朝东和南面，此时正沐浴阳光；东面是进入山庄的道路，可以直达后山的山道；南面是一小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木栈道和鹅卵石铺地。水杉站在水里，粗壮挺拔，在秋天里依然绿意盎然。想起这水杉褪去绿色，穿上火红的外衣，也是极其壮观的景色，只是还需等待，若要目睹，怕要来年一二月份了。

我站在东南角，放眼平静的水面，还未躲进沿塘的树荫小道，任凭阳关直射。

忽然水面一声异响，寻声望去，只见两只黑色的天鹅，在水面呼啦啦游过来了。原来它们一直还在，多日不见，也无上次模样的记忆，分不清是胖了还是瘦了。

只见它们一袭黑衣，层层叠叠的羽毛黝黑光亮，尾部呈蓬松壮，伸着长长的脖颈，晃悠着红色的嘴，情侣一般，一前一后，缓缓而来，甚是优雅。

等它们小船儿一样地走来，又像不会说话的小孩儿，嗯嗯唧唧，没有过多喧哗，水波也一圈圈地，安静荡开。

它们定是看见我了，带着几分亲密，向我走来，大有迎客之意。

目光早从树荫上收回来了，就地驻足，蹲下，拍下几张图来。

它们没有曲颈向天歌，只是在我面前调皮，翘起艳红的嘴，像女人涂了口红般，性感十足。与一身黑色相配，无论颜色，形状，都恰与木棉花的花瓣极似，嘴壳与头部连接处，两边红色的尖尖往头顶延伸，触及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形成一个迷人的“深V”状。

那仰起的长脖子，一个努力，就把头送到岸边来了，水位的落差刚刚好，扁扁的红嘴恰触地面，只见嘴和眼，不见鼻孔。一身的黑衣大氅微微散开，脚掌隐藏在水中，也不见拨水的痕迹。就像一些人默默地努力着，从不张扬。

岸上有些桂花跌落，一粒粒小巧而金黄，应该是昨夜的小雨落下的，看起来还有几分新鲜，散发小小香气，碎碎点点，落于长了青苔的石基上，干净明亮。

黑天鹅还在望着我，像要索要什么，但我实在没有食物，不能饱它们的口福。只好把一地的桂花粒，集中起来，它们竟相信了我，那红红的嘴壳，也顺着移动过来，或许是有香气，“咚咚咚”地啄起来，只几下，就放弃了，看也不看我，然后摇身朝对面去了。

它们离去，我便孤单着，顺着林荫小道走，顿觉荫凉了很多。木质的栈道带着弹性，几片落叶躺在上面，些许桂花散落，无沙无尘。让人一下子轻松起来。

工作是做不完的。短暂的离开，一切还是照样运转，何不离开一下呢?所以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改变，选择了此次出行。

岸边的阔叶树，树枝向水面伸展，遮住整个木栈道，也遮住几排长椅。

长椅空空。走过去，坐下来，水波碧绿，树影荡漾，阳光明媚，忍不住默默一笑。

那两只黑精灵又过来了，我拾起几片落叶，扔进湖面，或许是被诱惑多了，并无任何反应。只是又把头伸到岸上来，让人觉得话到嘴边。我又走过去，与它们近在咫尺，手已朝着小红嘴伸出。

“别摸，小心它啄你”一个声音及时响起。

我本能地把手迅速缩了回来。

“不会吧，应该不咬人的吧”我说。

那人直说“会的”。

我想着鸡的嘴巴尖尖，会啄人，但这扁嘴的尤物，怎么啄呢？

“难怪一直跟着我，原来是要找我的手下口”。我想着。

见下口不成，便左右一摇晃，逃走了。心里想着:真黑!

水面另外一处，有四只水鸭成群，远远在树枝够到的地方，“嘎嘎嘎”，却始终不到岸边来 ，好不自由。

阳光撒在水面，粼粼波光，看不见“燕穿杨柳雨，鱼戏芰荷风”的美景，只这两只鹅，四只鸭，也是灵动得很。

阵阵微风在林间窜来窜去，树枝飘动，水鸭唱起一阵阵单字的歌，歌声划破水面。

刚刚提点我的人已远去。看看时间，我不敢走远。

坐下来，抚顺吹乱的头发，几朵桂花飘落，抬起头，看见身旁的桂树，花已不多，怕是这花和香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了。

便用鼻子一直支着，面对此时属于我的一亩方塘，只能在水波里辨出自由的味道。

文‖一亩方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