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桓,你知道吗,我觉得,每一天都能开心,不去管发生了什么,痛痛快快的,随时随地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的心底兴趣高,束缚又少,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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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
从我这里看去。
窗外马路空无一人,更无一车。仅有几盏路灯昏黄的光线,和极远处偶尔传来的零散鞭炮声。
鞭炮声还比不了倾盆雨声,轰隆的雷声。
这样的正月初三,也许对于许多人来说,正是兄弟姐妹聚在一起玩耍,亲朋好友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的时候。
棒极了,美妙极了,一想这样的场景,简直觉得连我自己都要被开心的气氛传染了……怎么可能。
我喜欢的女孩躺在我的面前,医院的病床上呢。
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睫毛和眼皮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的名字好听极了,好听到我都不想和别人分享,好听到在我心里超过所有的美妙的诗歌和音乐,好听到我过去常常一脸傻笑的发呆,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可此时此刻就算我这样流着泪,一次次叫着她的名字,轻抚着她微凉的脸颊。
她也还是双眼紧闭着,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没有回应。——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凌晨零点十七分。
我不会睡的,今晚我不会睡的,我这样想着。
心里已隐隐升起那个无可奈何的可能,可是我怎么肯承认呢。
像是在用橡皮一遍遍擦除,像是用沙子一层层掩埋心里浮出的字迹,因为我太害怕了。
我怕如果我睡了,会不会永远失去叫她的机会。
会不会这次闭眼就成为永别。如果是那样,我宁愿这样的日子永无尽头。
这张可爱的脆弱的脸庞,让我再多看一天、一分一秒都好。
这样想着,我又使劲拍拍自己的脸,把眼睛睁得更大,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
有人扯我的衣角……
哎?我还是睡过去了??!
一惊之下,我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
她却不知何时已经披衣坐起,用那清澈的眼睛看着我,小手把我的衣角扯来扯去。脸上满含憋不住的笑意。
“你……醒了?”
“那不是废话嘛。”
“……”
瞬间的惊奇、疑惑,让我一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她却还在笑。
笑的真好看啊。
“我生病了墙都不扶,就服你。站在地当中不依不靠都能睡熟,你咋不上天呀……要睡至少也坐在椅子上,你这是干什……”
“我……”
“……哦,难道你是怕我再也不……”
“别说出来,求你了,别说出来,不要说。”
“……真是的,就那么对我没自信吗。”
她仰起脸儿看着我,撅着小嘴。
“比起这个,陪我去外面转转嘛,好不好?”
“……医生不是说要你静养的么。”
“真是的,我会闷死啦。就一会好不好,好不好?”
“……”
“真是的,不是说好了要让我每分每秒都开开心心的吗,是谁说的来的?我要生气啦?要不开心了?嗯?”
“……”
“你看我现在不是很精神吗,不相信我嘛?哎呀,乖,听话,陪我出去转转呀。”
“……立场完全反了吧。”
从头到尾我都不曾吵赢她过。当然,我从来也是没想吵赢的。
所以一直以来有了什么分歧的时候,我都习惯的一退再退,身边熟悉我俩的朋友有时会笑我是五好男朋友,有时则会指责我太过骄纵她了。
可是就算是骄纵什么的,我是从没有后悔的。
不知不觉,我已经扶着她娇小单薄的身体,走到医院一楼大厅的走廊。毕竟是正月初三,这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急诊室还透出惨白的光。
那个屋子的急诊医生是位老婆婆,一来二去久了,医生老婆婆甚至对我们两个开始熟络起来,有一次还给她送了一瓶自己煮的水果罐头。
听说那位医生老婆婆以前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可是现在那恬静安详的样子,却令人根本无法想象……
“在想什么呢?”
“急诊室的医生老婆婆。”我如实回答。
“真是的,明明我就在你身边,心里却在想着其他的女人呢。花心。”
“……呃,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比她漂亮可爱那么多……”
“你还真的拿我去比较!而且而且,你果然还是只是看上了我的美貌!果然还是对我美丽纯洁的心灵不屑一顾!你这个庸俗的家伙!”
“……我、我”
“哎呀好了,不开你玩笑了。”她收起刚才的一副并不高明的气愤脸,转而平静的看着我,眉眼笑成皎洁的月亮般。
“好啦好啦,你都知道我是装生气啦,睡了这么久,一直做噩梦,醒来痛痛快快和你拌几句嘴,满开心的。抱抱。”
小小的脑袋,头发乌黑,埋在我的胸口,似乎还在用牙齿咬着扯着我衬衫的纽扣。
这样思维跳脱的她,一开始会觉得困扰,现在终于逐渐能体会跟上她的节拍,享受特别的有趣之处。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学校的活动中心大礼堂,一次校园之夏歌唱比赛上。
一个衣着整洁干净而并不华丽,相貌不能算出众,嗓音也称不上甜美,甚至都能说是更像是十几岁出头的少年声音……的那么一个女中音选手……
说是这么说,声乐我是一窍不通,估计也说不明白。
而且,其实也不必多卖关子,这个选手当然就是我的这位女朋友了。
总之,相比之下,她的台风很稚嫩,发挥也不能算好,其他人又那么强,她就得了最后一名。
比赛结束,领导老师和获奖选手陆续拍照留念,没获奖的选手则好几个都是一副悻悻然的样子,有的还在小声地说什么内定啦,评委老师和选手私下不正当肉体交易啦,什么的。
观众也渐渐散去,整个礼堂逐渐陷入黑暗和寂静。
而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路过了后台准备室,从门口发现她并没有离开,而是还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里表演着。
没错,表演着。
就像是她正在舞台上,面对着观众的眼睛,挥洒着自己的热情,全心全意的唱着,跳着。
表演的开心极了。
我看的出神,她表演的忘我。两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等到我们两个意识到彼此的存在时,才一惊之下,发现整个后台总出口已经被锁住。
换句话来说就是要和这个陌生女孩在三个实际上完全相通的屋子,二人独处到第二天的六点半。
也许是深夜就有那样奇妙的魔力。
我和她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聊天,聊喜欢的钢琴曲,聊读过的外国名著,聊金庸小说里的微末细节,人情冷暖,聊聊斋里矢志不渝的狐狸,聊韩剧里用惯了的桥段……聊到兴起索性两个人一起唱歌,当然我还要远不如她的好听……直到窗外已经泛着鱼肚白,直到最后两个人困倦的歪斜靠在一起睡着。
第二天……不、其实该算是同一天内吧,早上,被发现时还差点被当成行为不端违反校风校纪,差点闹个大新闻,还被各自的辅导员好好审讯了一通。
不过那之后的第三天,她就成为了我的女朋友,两个人常常一起坐在月光下的湖心小亭里,午后的林中藤椅上,说着说不完的话。
“小桓,你知道吗,我觉得,每一天都能开心,不去管发生了什么,痛痛快快的,随时随地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的心底兴趣高,束缚又少,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吧。”
初听时,我还不能理解她说这句话的心情。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连珠炮似的对我摊牌。
“别碰我,离我一米远,不许轻举妄动。”
“……?”我一头雾水。
“和小桓在一起我很开心,不过要走的话就趁现在哦,我已经交过三个男朋友了,他们都是逐渐知道了我的事然后都走了,我满喜欢你的,所以在你这我不想多绕圈子,索性一口气都告诉你比较好。”
她是未婚的私生女从没见过自己爸爸的事情。她从小就会经常昏厥之后会冒着冷汗做着噩梦昏迷不醒的事情。她被继父视为累赘从小虐待隔三差五谩骂毒打的事情。再后来妈妈病逝——和她如出一辙的症状——之后继父很快从她身边消失之类的事情。……她还没说完,我就制止住了她。
“已经听够了,听厌了,足以下决心了吗?那祝你以后都好,我就向这个方向走了,请你从反方向回宿舍吧?再见!”
“……对不起我刚才好像是聋了所以没听完全。”我扯住了她。
“啊?所以要我再给你说一遍嘛?可以呀。太难以置信所以还不能接受吗?呵呵呵呵呵。”
“……我是说,你刚才那段长篇大论,我就只听到了‘我满喜欢你的’这六个字,然后后面就听不见了,也不想听了,也并不在意。所以你不必说下去了。”
“啊???你在说啥?”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迷惑的看着我。
而我捧住那在我心里可爱无比的小脸,几近强迫地让她看着我。
让那清澈的眼睛无法从我的目光下逃离。
“我说啊!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比起那些,你喜欢我对吧!对吧!喜欢吧!”
“……”
“喜欢啊。”她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很喜欢,超喜欢,喜欢极了,喜欢到前面的男朋友都像是为了铺垫你似的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你这个家伙,所以我才要主动和你说……”
“别说话!那我也很喜欢你这件事,你明白吗!相信吗!相信吧!既然这样,那剩下的事情又算什么呢!让我做你一辈子的队友,有什么事都一起解决不好吗!你不会是抱着什么不想耽误我之类的傻心思吧!真不巧我就那么贱,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哎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回答我,我对你怎么想怎么看,你认为我是装的吗!你不信吗!说话啊!啊?”
“……”
“说话呀!回答我呀!”
……
“你到底是让我说话还是不让我说话呀。”
也许是被我这副激动的样子逗笑了,她也变得有点心平气和了。
“哎呀……恁真是一个瓜娃,信货,八嘎呢。”
哪里来的调调……我抿住嘴唇才没有笑场。
“严肃点,我们这表白呢。请您不要在这种关口卖弄自己的强大令人爱慕的语言能力,会把人萌死的。”
“谢谢夸奖,你也不错嘛,拍马屁的能力还是挺一流的。不知道‘啾~’的能力怎么样。”
啾~
柔软的嘴唇,轻轻颤抖的长睫毛。
“你还真是选择了困难难度呢。”
“我就是愿意。”
“要让你的女朋友每天都开心哦。”
……
啊啊……真是过去了很久呢,各种各样的事情。现在想来,有点羞耻的让人想钻地缝了。
“啊呀……疼。”
醒过神来的我一头撞在大厅门口的铜柱上,而她不怀好意的笑看着我。
“看你出神地直奔铜柱去啦,本来想拉你一把的,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又在精神出轨哪里的老婆婆,所以就想给你个小小的惩戒~”
“你啊……”
“快说,又在溜号想什么呢?哪个老婆婆?”
“怎么就逮着老婆婆不放了……在想你,在想我们以前的事情。骗你是小狗,趴在地上汪汪叫。”
“完了,都开始回忆我的一生了,看来我这个篇章要画上美满的句点了。啊,怎么那么亮,有天使在叫我了吗?啊,再见了小桓,下辈子也不能忘了我哦,约定好了哦。”
她作势软倒在我的怀里。
要是换过去,我又该吐槽她一身都是戏了,可是现在这种拙劣浮夸的表演却在我心里猛地一扎,让我没有那种心情。
明明几个小时以前,我都担心害怕得不敢睡觉。
明明被下了不乐观的诊断,本可能再也来不及说句话,就会、就会……
昏迷这么久,却忽然醒来,还强拉着我陪她半夜转医院大厅……
“哎呀,摆这个苦瓜脸是要干什么呢。你不开心我也会难过的,别胡思乱想。”
“嗯。”我说着,把她纤细的腰肢搂的更紧,把她披着的毛衣又裹严了些。
“小桓,刚才我又做噩梦了。”
“嗯……”
“这次做的比以前都要可怕。”
“既然可怕,还要再说出来一次吗?”
“要说。”
“嗯,遇到了更大的怪兽?碰到了大地震?还是……梦到了小时候?”
——之前的,她做的噩梦。
“都不是,我梦到我没遇到你,从始至终,都没遇到你,一直到了和现在一模一样的,也没遇到你。”
她似乎哽咽了一下,但是很快收敛在喉咙里。
“我从没遇到过小桓,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啊。醒来就能看到小桓,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我的词汇真匮乏啊。”
“我……”
“所以别害怕,不敢提的终究要提,别害怕。”
“我不会死的,不会病死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醒了……管他呢。管他为什么呢。其实、其实就算真的成了梦里那样,我也不会怎么样,也许好多事还是那样。‘其实你不在乎我,我也不会死。但是你那么那么在乎我,所以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勇敢的继续活下去’——我们一起读过的,好听的句子,对不对。”
“所以难得这么美妙的时光,别再想着担惊受怕,让属于我们两个珍贵的独处时光就这么溜走了,那好可惜啊。”
“……嗯,好。不想那些。”
“抓紧时间一起痛痛快快做开心的事情吧。”
“好,比如?”
“我好想唱歌呀。我们一起开一个演唱会吧。”
“咱们两个?我要怎么做?”
“这样……”
……
借了找了各种奇怪的东西。
六支发着昏黄光线的手电筒,围成一圈,摆在大厅地上。
此外还吹了十七八只气球捆在上面,一些废旧的、样式老旧的花束在中间摆成了一个心形的大圈儿,她就站在里面,作势提着自己的裙子,向左面行个礼,右面行个礼。
“真亏咱俩能弄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话说更像是奇怪的魔法阵,不像舞台呀,不会召唤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打你哦?”
她看起来自我感觉良好,不时抑制不住的笑出声。
“这不是召唤出一位漂亮的歌手小姐姐了嘛,在这里在这里。”
“嗯,小姐姐……噗哈哈哈……这种自称听着好奇怪啊……”
“不许笑!嗯……本来想把值班的那位医生婆婆也叫来,不过想想人家要好好值班,不能陪着我们疯呢。”
“是的呢。”
“而且我还是比较喜欢和小桓独处~”
“…………哦。”
我的脸都红了。
“那么歌手小姐,我要做什么呢?”
“嗯……你就拉个空气二胡,给我伴奏吧。”
“有模有样呢。”
我搬来椅子坐在“舞台”边上,一手高一手低,装作拉二胡的样子。
没有报幕,没有追光灯,但也有鲜花簇拥着,不动的舞台灯围绕着。
她就那样深吸一口气,和以前一样并不甜美,反而像是少年一般的嗓音。
就那样亮嗓开始表演第一首歌……
“人生寄一世
方醒春已暮
四时更变化
岁月一何速
意如长河星
思如明月悬……
……
谁能为此曲
辗转付相思
抚琴声声慢
踌躇欲语迟
……
芳华只刹那
残香空余枝
低眉信手弹
说尽心中事
……”
全身心投入,在这宁静的深夜轻声歌唱。
简直像童话,像梦里的场景一样。
美妙的歌声像春天纷飞着花瓣,像柔风吹过了一片翠绿的竹林,像是夏夜星空中皎洁的明月。
没听过呢。是哪国的歌曲呢?
不过那不重要。
我自顾自地在她身边做足拉二胡的样子,满眼都是她。
简陋的“舞台”,也没有漂亮的衣服,美妙的伴奏。
只有医院门外马路上不时传来的汽车飞驰、鸣笛声。
可此时此刻,这些都掩藏不住她的那份耀眼。
一曲又一曲。
而我时而装做伴奏,时而装作歌迷。
在她面前举着临时找来的废旧广告板,在她面前举起摇摆;又或是拿着长筒气球,当做大号的荧光棒,跟随着她歌唱的节拍左右晃动……就像气氛最最热烈的演唱会那样,她也看起来开心极了,唱的愈发起劲。
……
最后,她唱的倦了,煞有介事的鞠躬,走出花束簇拥的舞台。
而我拿起之前没用上的大把花束,单膝跪地,仰头为她献上,眼里闪着星星。
“谢谢!谢谢!”她一手捂住脸,装作感动流泪地接过花束抱在怀里。“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后的最后,把一切回归原来的样子,我挽着她的手回到病房床上躺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而她拿出不知何时觅下了的一朵花,别在我的衬衫胸前口袋。
“那么我就睡啦?今天真开心。以后,还要继续陪我开演唱会哦。”
“还有看到我这么精神,不许你再胡思乱想呦?”
“那么晚安了,我的忠实歌迷,我的伴奏乐师,我最爱的男朋友,晚安~”
晚安。
“要和我永永远远在一起啊。一想到再睁眼时立刻就能看到你,我就满心雀跃期待呢~”
嗯,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什么也不能。
我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香甜安稳,毫无不适的样子。
那么,晚安了。
一想到再睁眼时立刻就能看到你,我和你一样呢,满心雀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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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学长?”
“不记得了,呵呵呵呵,不记得了。也许是她动过什么手脚吧,如果她不希望我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只希望我留下美好回忆的话,如果那是她所愿——那我也不会再去追究了,也许是那就是她心中所愿吧。可是——我的确和她一起开了那场演唱会,因为我唯一记得的是我再醒来时衬衫口袋还别着那朵花,还有这个…………啊……”
那是一张字条。
“对不起小桓,我骗了你。终于把你哄睡了,要骗过你真不容易呢。
很精神什么的,明天醒来还能看到你,都是假的。
我活不过今天,我就是知道。不用医生说。
所以能从昏厥不醒的噩梦里逃脱,和你见最后一面,还开心的一起开了演唱会,最后那么热烈那么开心,真是太好了。
希望你想起我时都是这些热烈开心的,不是那些揪心的,就好了。
我因为唱歌比赛和你认识,这也算是首尾呼应、有始有终吧?嘻嘻。
我废话真多,可是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以前和说过的,那个。
小桓,你知道吗,我觉得,每一天都能开心,不去管发生了什么,痛痛快快的,随时随地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的心底兴趣高,束缚又少,简直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吧。
所以是忘了我也好,不忘也好,明明我那么任性你却处处忍让,这样的你,简直让我总是想趴到你怀里。
所以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吧?
以后,也要永远的开心下去。”
“所以我只好答应她最后这个要求了啊。”
我抬起头,看到一直以来总是城府深重,思维缜密,挂着游刃有余笑容的学长,明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微微仰着头,还是没有让泪流出来。
最后,露出一如既往的、轻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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