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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那些打架斗殴,经常干坏事的年轻人大家都统称为“二流子”。
我上初中的时候,感觉社会治安特别差,动不动就听到街上有打架的。那时候流行黑社会,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年轻小伙成立的一个组织。这些人年龄都在20岁左右,他们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穿着黑西服、戴着墨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走起路来通常有只手插在西服内侧口袋里,腾出一只手叼支烟,招摇过市。对于这样的“二流子”大家都不敢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样的人,我们村就有一个。他爸在供销社上班,大小算是个受人尊敬的领导。可他儿子上完初中就不想上学了,整天跟着街上的这帮人鬼混。他个头小,但身体非常结实。没过几年,听说他就混成了“二流子”队伍里的老大了。他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能有如此大的“成就”,听说源于他的做事风格:就是一个“狠”字。
他曾用酒瓶子把别人打地住进医院;他曾用刀在别人肚子上连捅好几刀,差点让对方丧命;他也曾把别人打成了残疾人。这就是他劣迹斑斑的“成就”。为此,他多次进看守所,幸亏靠着老子有关系给他摆平了这些事。他的名字在我们街上可谓是如雷贯耳。黑社会一般只喜欢打架,很少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是阳光底下打打杀杀的一群热血青年。这让我想到那部很有名的电影《古惑仔》,他们和电影里的古惑仔一样讲哥们义气,团结,有组织有纪律。
经常会听到父母讲他们的故事,听得人心惊胆战的,他们的故事都很惊心动魄。我就亲眼目睹了他们打斗的惊险场面。
那是一年春节。乡政府旁边开了一家很大的电影院。电影院对于农村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事物。票价分两种:蓝票2.5元,可以坐在前几排;黄票2元,只能坐中间和后面的座位。票上有座位号,座椅上有座位号,大家拿票对号入座。
有个黑社会的小伙买了黄票却坐到第一排。后来买到第一排的那个小伙就想让黑社会小伙让座位,黑社会小伙就是不让,然后两个人就发生了口角。黑社会小伙撂下一句:电影结束后在电影院门口等你!说完后就回到自己座位上。电影还没有结束,他们就摇来了各自的一帮兄弟。电影一结束,人们正在离场时,他们就在电影院门口开始搏斗了。
我一出电影院门口就看到了打斗场面。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好家伙!确实惊险刺激。他们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掏出明晃晃的小菜刀上去就是一顿乱砍,还有拿棍子的,拿板砖的。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叫嚣声、器械发出的打斗声、叫喊声,呻吟声。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偷偷去报了案,好的是派出所就在电影院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赶来时,他们四散逃蹿。我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抱着胳膊痛苦地呻吟着,地上留了一大滩血。原来那个人在混战中胳膊被砍了好几刀。
从那以后我心理就留下了阴影。看到那些手插在西服内侧里的二流子,心里就“咚咚”跳个不停。生怕他突然从衣服里抽出一把菜刀来。
我们村里的那位“老大”,后来在一次群殴事件中把对方砍成了植物人,家里不但给对方赔了很多钱,他也锒铛入狱。这个让人听到名字就闻风丧胆的黑社会老大,也将在监狱里度过了他最好的年华。
直到好多年后,黑社会这样的组织才慢慢消失。也许他们都意识到靠武力解决问题是最愚蠢的方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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