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我与身怀六甲的妻子带着三岁的儿子,在汉口火车站对面的贺家墩215号,开书店和百货店。
那时,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特别严,一代要准生证,二代是想都莫想,计生人员,看到大肚子,就要查看准生证,如果没有,不管你是几代,都强行抓走做人流,以完成政府下达的人流指标。
城市的计划生育管得更严,妻子腆着大肚子做买卖,时刻要躲避当地计生人员的检查。临近预产期,计生部门要来大检查。有天,当地一个负责计划生育的女同志,上门做工作,劝我避避风头,回老家躲一躲。
老家的村干部抢功劲头也毫不逊色、头脑更激进。有一村干部,他堂侄买猪脚、好酒请他,酒足饭饱后,说好罚点款,过段时间去上环,不结扎。不承想,第二天傍晚,就带着计生部门的人员将正在洗澡的堂侄媳抓走。堂侄媳当时连内裤都来不及穿,只好穿条裙子遮羞。没穿内裤的她,在车上不能坐,只能一直站着。
因此,我与妻子商量,回老家就去亲戚家躲一躲。在亲戚家待了好长时间,长期在亲戚家也不是办法,在那里躲藏,给亲戚添加麻烦不说,那里的计划生育一样紧,亲戚家与我家一个乡镇,那里也不是计划生育的“世外桃源”。那里的计划生育人员也有责任与任务,让政府知道了也是他们的失职、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按算应该到了预产期,可迟迟不见动静,妻子着急就说:明天出去累一累看孩子出生得快点不。
第二天,农历六月初六,正是火炉湖北的三伏天。人待在家里、吹着电扇,照样汗流浃背、看家狗趴在地下,伸着长长的舌头、滴着长长涎水。走路都吃力的妻子却去帮亲戚双抢,在一块垅田栽秧。垅田是四周高,像脸盆,炎炎烈日下,人像在蒸笼里在烈火上蒸着。那个垅田的泥脚特别深,有的地方还有耙孔(特别深的泥坑),污泥直到人的大胯,将大腿紧紧吸住,每向后挪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力------
尽管我身临其境,但由于我表达能力有限,无法描述体格强壮的汉子都受不了的高温下,妻子是什么样的毅力在支撑着的。
妻子白天的紧紧“相逼”,晚上孩子如愿出生了,准确说是农历六月初七日黎明,一个风雨、雷电交加的黎明。
除了对妻子的愧疚,还有对亲戚的帮助、当地村干部的呵护,我将终生没齿难忘!
2017年国际劳动妇女节 (匆匆草成、待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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