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
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馆者执之。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伏诸道。左师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公徒执之。
壬申,尹文公涉于巩,焚东訾,弗克。
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梦大子栾即位于庙,己与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为二三子忧,寡人之罪也。若以群子之灵,获保首领以没,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请无及先君。”仲幾对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群臣弗敢知。若夫宋国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群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队。臣之失职,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祇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
译文
昭子从阚地回国,进见季平子,平子叩头,说:“您要我怎么办?”昭子说:“人有谁不死?您由于驱逐国君成了名,子子孙孙不忘记,不也可悲吗?我能把您怎么办?”季平子说:“如果让我能改变态度事奉国君,就是所谓让死人再生、白骨长肉的事情了。”昭子到齐国去跟随昭公,向昭公报告,子家子命令把凡是到昭公宾馆去的人都抓起来,昭公和昭子在帐幕里说话,昭子说:“将要安定大众而接纳您。”昭公的亲兵准备杀死昭子,埋伏在路边。左师展报告昭公,昭公让昭子取道从铸地回国。这时季平子有了别的想法。冬季,十月初四日,昭子在正寝中斋戒,让祝宗为他求死。十一日,死去。左师展准备带着昭公坐一辆车回国,昭公的亲兵逮捕了他。
十月十五日,尹文公领兵徒步渡过洛水,放火烧了东訾,没有战胜。
十一月,宋元公准备为鲁昭公的缘故到晋国去,梦见太子栾在宗庙中即位,自己和宋平公穿着朝服辅助他。早晨,召见六卿,宋元公说:“寡人没有才能,不能事奉父辈兄辈,成为您几位的忧虑,这是寡人的罪过。如果托诸位的福气,能够保全脑袋而善终,那些用来装载我的骸骨的棺木,请不要超过先君的体制。”仲几回答说:“君王如果由于国家的缘故,自己减损饮宴声色的供奉,下臣们不敢与闻。至于宋国的法度,出生和下葬的礼制,先君早已经有了成文规定了,下臣们用生命来维护它,不敢违背。下臣失职,法律是不能赦免的。下臣不愿这样地死去,只能不听君王的命令。”宋元公就动身了。十三日,死在曲棘。
上文我们已经看到鲁昭公流亡齐国后,手下出现了意见分岐,子家子一派认为不能在齐国逗留,齐国不会用心帮鲁昭公归国复位,应当离开齐国往晋国寻找支持。另一派并不热衷于让鲁昭公回国复位,也许在他们看来,鲁昭公回国后名义上也许是国君,可是三桓专权多年,鲁昭公还是只能当傀儡,这些手下回国了,也捞不到实权的空缺,不如在齐国,鲁昭公获得了大片封地,这些手下还能掌握真正的权力吧!
叔孙昭子一心想斡旋,可是两头不讨好,季平子也不愿意让鲁昭公回国给他制造麻烦,鲁昭公的一批手下,也不愿意鲁昭公国,对于叔孙昭子行为充满敌视,意图杀死叔孙昭子。还好子家子这一系的人员,尽量帮助叔孙昭子保密行踪,并建立安全通道,叔孙昭子才安全回国,回归后的叔孙昭子心灰意冷,一心求死,竟然如愿了。
周王室的争端还在继续,只是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宋元公本来打算出面协调鲁国的问题,只是临行前做了个梦,宋元公感觉这梦预示着自己时日无多了,就召集群臣交待好后事。果然宋元公死在了路上。年初乐祁的预言应验了,宋元公和叔孙昭子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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