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猿吟破晓,飞血一剑狂魔。
无论你到没到过风铃,都会听过这样一句传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据说凌素飞习惯以别人的成名技,要了这个人的命。
但这些在钟秀看来,都不过是江湖人自欺欺人的谣言。
站在她身后的,有五虎断门刀的彭家传人,有叛出少林的凶僧,有身为丐帮却为虎作伥的恶丐,七大剑派成名已久的八大剑客,还有藏边密宗黄教专修血手印的喇嘛。除了他们,盗贼王的两大护法也放下暂时的恩怨。加入他们的阵营。
钟秀不相信合这么多高手之力,制服不了区区一个少年剑客,即使这人是飞血一剑狂魔。
虽然与钟秀始终不合,但禚越也希望能够夺下神刀。
凌素飞如今已是陷入了他们包围的核心,即使想逃,也是困难的很。
萧笙他们不忍心看到曾经并肩与阴阳无敌一战的凌素飞就这样死去,高声喊道:“各位大侠,一定有误会,神刀大会屠戮众豪杰的不是他……”
“住口!”钟秀后面一个高大的黑衣僧人喝道,“事实确凿,阁下却还要强词夺理,难道阁下是这罪孽的同伙?”
凌素飞忽然冷冷道:“我从来都是来去一人,并没有什么朋友。”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移向萧笙、文依梦、殷晓风,“奉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萧笙一时语塞,竟然说不上话来。文依梦能明白凌素飞的言外之意,凌素飞虽然冷漠,但还不至于无情,他分明是要一个人承担一切。
萧笙还想继续解释,但是文依梦清楚,即使说破喉咙,钟秀一方也不会听信一字半句。
人一旦被诱惑占据了头脑,纵然真相摆在面前,也会视若不见。
一念至此,文依梦长叹了一口气。
陈蜀月渐渐靠到他的身边,不言不语。
禚越霍然回首,低声道:“蜀月姑娘最好是与这几位先行离开,不然一会儿双方打起来,刀剑无眼,难免会伤及无辜。”
禚越的意思,陈蜀月听得懂,她只不过是不想多几个夺取神刀的竞争对手。
文依梦叹道:“事已至此,恐怕是非走不可了。”
“可是凌素飞……”萧笙不愿再说下去,闭上了双眼,他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凌素飞死。
文依梦心一横,皱了皱眉,道:“走,只能等击溃金风玉露楼后,再还凌素飞一个公道。”
“可是……”萧笙还是不愿离去。但文依梦打断了他的话:“在这里的多是名门正派,如果为了凌素飞和他们一战,将来在江湖上就不好见面了。”
萧笙道:“文兄能眼睁睁地看着凌素飞死在这里吗,他本就不该死。”
文依梦叹道:“文某并非不想施以援手,怎奈钟秀那边有七大门派的八大剑客,我与他们是旧识,如何对他们出手?况且,以萧兄和殷兄弟的武功,恐怕并非他们对手,白白送了性命。”
萧笙不解,一脸茫然地道:“难道名门正派就可以不问缘由地随意取他人性命,名门正派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若当真如此,这样的名门正派,与兽行门又有何分别?”
文依梦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萧笙继续道:“若文兄不想留下,尽管走便是。萧笙虽然久居塞外,但也粗知仁义,要我抛下凌素飞走,恕萧笙难以从命。”
文依梦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话说到此处,他突然闪电般出手,疾点萧笙胸前几处大穴。萧笙全无防备,目瞪口呆地瞧着文依梦。文依梦避开他的目光,冲殷晓风道:“带他走。”
目送着他们一行离开,姓辜的剑士嘀咕道:“或许这凌素飞,真的不是夺刀之人。倘若仍要为难凌素飞,只怕是徒劳一场。”他转头望向禚越,禚越一脸兴奋地注视着凌素飞,好像神刀真的是唾手可得。
白虎集,擂台,曾经邓君泽举行神刀大会之处。流尽了茫茫万里的黄沙,同样流尽了五湖四海的英雄之血。
凌素飞依旧标枪一般站着,剑在他手里,他默默运起真气。
钟秀一方已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欣喜从他们每个人得眼里流露出来。
在他们看来,这凌素飞已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一阵一阵的冷风卷起黄沙飞了起来,逼人朔气里透露着令人疯狂的压力。
透骨的朔气,逼人的杀气,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在这方圆十多里的白虎集交织。
这气氛分外的诡异,足以令旁观者窒息。
这一战已不可避免,因为钟秀一方志在神刀,而凌素飞,又不屑解释。
八道剑光飞起,如群鹤凌空,飞扑向擂台上的凌素飞,黑衣僧人手里的月牙铲,黄衣喇嘛所持的弯刀,也在同一瞬间飞出。万里无云的晴空,似乎也黯淡了下来。
凌素飞没有动,他仿佛已经放弃了斗志,他好像在等死。
八大剑客心中窃喜,只要凌素飞死在他们剑下,无论鬼哭神刀是否被他们得到,他们都可以因此名扬天下。
剑客行走江湖,所为一个名头。
可是他们嘴角的笑容,却转瞬凝结。
剑光不再,剑气散去,他们同时感到一股强大无匹的劲力从天而降,如雪崩似的将他们的力量淹没。
恐惧在他们瞳孔里绽开,他们想要撤招飞退,但是他们运起的真力就如同大浪中的一叶扁舟,无法与那股巨力相抗。
他们只能听着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入耳里,撕心裂肺的惨呼从他们喉咙里发出,他们眼里的恐惧转为痛苦,然后他们眼前一黑,全都软软地栽倒在凌素飞脚下。
凌素飞俯视着已成八大剑客,冷冷道:“学艺不精!”
黑衣僧人和黄衣喇嘛的内功要比八大剑客深厚,他们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一有警觉,便运足真力,往后倒飞。
凌素飞手臂一扬,剑势展开,身随剑走,如脱膛的炮弹窜出,一飞三丈,顷刻间飞临黑衣僧人与黄衣喇嘛上空。
黑衣僧人与黄衣喇嘛同时举起兵器,往上便刺。凌素飞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剑尖轻点。
“仓仓”两声轻响,两股巨力透过黑衣僧人与黄衣喇嘛的兵器,一阵一阵钻向他们手臂,他们均觉得虎口发麻、手臂酸痛。
但他门毕竟江湖经验丰富,急忙运气相抗。可是他们一凝聚真力,又感觉到那股雪崩似的巨力扑天盖地而来。
黑衣僧人与黄衣喇嘛再无力相抗,被那股巨力压的几乎跪了下去。
只见剑光一闪而没,两道血柱冲天而飞,黑衣僧人与黄衣喇嘛的脑袋就像被踢起的皮球,滚了出去。
钟秀原来是镇定自若,此刻却是花容失色。
她背后的数名高手无不惊恐,看到这番景象,他们方知道自己低估了这名满风铃的飞血一剑狂魔。
凌素飞并不急于落地调整,在空中就势一个燕子三抄水,掠向钟秀一边。
钟秀已是花容惨变,一惊之下,折扇脱手,她自己也险些跌倒。
禚越见势不妙,慌忙冲姓辜的剑士喊道:“保护本坛主,快走!”她说罢便飞速转身,发力飞奔,也顾不上手下。
姓辜的剑士望着禚越的背影,立足原地,摇头叹了一口气:“辜某原以为禚越是可以追随的明主,却没想到只是鼠辈。”
凌素飞的剑此时此刻已接近了钟秀面门,但是突然迎面有十数点寒星爆射而来。他只好凌空侧翻,险险避开。
一个蓬头垢面、面目狰狞的乞丐手持狼牙棒挡在钟秀身前,呲牙咧嘴地笑道:“小子,老子怎么可以允许你对这么美丽的女孩动手,她是老子的,老子还没干过她,你怎么可以杀她?”
凌素飞身子仍是悬在半空,他冰冷的眼神里掠过无限的厌恶之意。
“你是罪无可恕。”
一句话,六个字。
然后这乞丐就感觉喉咙一凉,失去了知觉。
凌素飞抽剑,抖落剑尖上的血滴,冷冷地看向钟秀身后还剩下的高手。
“你们全都是罪无可恕,全都该死!”
“凌素飞啊凌素飞,罪无可恕只会是你。”
钟秀背后一个雄浑的声音厉声道,“你杀了这么多江湖豪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
“不错,就算这一战活下去的是你,你也只能落入整个江湖的讨伐,到时候你将永无宁日。”一个沙哑的声音接口道,“若你此刻交出鬼哭神刀,我二人可以在盗贼王美言几句,对你既往不咎。”
凌素飞冷冷道:“罪无可恕。”话音落下,他如离弦箭似的飞出,一剑斩去,取的就是方才说话的两人。
这两人仓促之间应对,到底是慢了一步,还没挥起手中的斩马刀,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他们均是眼前一黑,扑面倒了下去。
凌素飞并不打算回招,就势冲入剩下的高手群里,剑锋所至,血光弥天。
钟秀再没有了以往的风姿,索性趁凌素飞不注意,倒在尸体间装死人。
姓辜的剑士并不去阻止四散而逃的百笑帮手下,他依然是立足原地,望向凌素飞,眼睛里满是悲悯之意。
边陲,风铃客栈,盗贼王手下的尸体已被抬走,街上的血渍也已被清理干净。
风铃客栈又恢复了以往热闹的景象,宾客络绎不绝。
宦喻楼找了一张远离大门的桌子,点了一杯茶,一个人喝了起来。
他算定还会有一大批高手进入风铃,他已散播出谣言,他知道江湖人往往听风就是雨,恰恰凌素飞这个人又不屑于解释,他们一定会拼的你死我亡。况且,以凌素飞在江湖上的名声就算解释,也不会走几个人相信。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丁谨,丁谨已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丁谨将金风玉露楼的计划公诸于世,后果会对他不利。但是丁谨现在被苗疆女子所制,已是自身难保,对他起不了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宦喻楼不禁有些得意,他又举起杯子,细细地品了一口。
这时邓君泽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低声道:“楼主,大事不妙。”
“怎么了?”
邓君泽立在宦喻楼身边,继续低声道:“百笑帮的白然已进入风铃,已到了青龙坡。”
“不足为虑”。
“与她同行的,还有木树月。”
“木树月不是死了吗?”
“属下听手下说,千羽鹤那一刀并没有要了她的命,她在青龙坡一个人称双老板的商人所救,这双老板与白然是旧识,就将木树月送到白然处疗养。”
宦喻楼眉头一皱,语气变得低沉,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邓君泽垂着头,道:“属下也是刚知道。”
“这双老板到底是何许人,居然能瞒过我金风玉露楼。”宦喻楼目露忧虑之色,“这双老板不能留,找到这个双老板,杀了他。”
“只怕要杀这双老板,并没有那么容易。”邓君泽道。
“莫非这双老板有什么靠山?”宦喻楼不解地问道。
邓君泽道:“据属下所知,她是边陲黑松岭一带杀手买卖的中间人,和沈虎翼、盗贼王甚至百笑帮第一分坛主聂惊鸿都是朋友。”
听到这里,宦喻楼霍然长身而起,转身望向窗外,他的目光深远,长叹道:“朝廷失治地方,均是因为沈虎翼、双老板这类人强于官府,称霸一方。宦某成立这金风玉露楼,就是为了清除这等地方势力,还地方长治久安。既然双老板势力庞大,等我除去了双老板的靠山,再找他清算。”
“楼主,与白然同行的还有一个人很是重要。”邓君泽的脸色稍稍有些变化。
宦喻楼注意到了邓君泽的变化,道:“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您的妹妹,宦喻冰。”
“什么?”宦喻楼闻言面色如土,已顾不上周围人的反应,“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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