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庭珪
日头欲出未出时,雾失江城雨脚微。
天忽作晴山卷幔,云犹含态石披衣。
烟村南北黄鹂语,麦垅高低紫燕飞。
谁似田家知此乐,呼儿吹笛跨牛归?
不知这个江城是哪座城市,从诗里看,城外有江水流过,还有连绵的青山环抱着这个城市,城市时常云雾缭绕,应该是座山城。
王庭珪去过的地方并不多。他是江西吉安人,做过茶陵丞,个性刚直,与上司相处不来,索性辞官,隐居在卢溪。绍兴八年,他的吉安老乡胡铨弹劾奸臣秦桧被贬,只有王庭珪敢以诗为胡送行,更写下了“当日奸谀皆胆落,平生忠义只心知”这样的句子,被以讪谤流放,流放地夜郎,也有说法是岭南。11年后,流放结束,被送到辰州编管。秦桧死后,才得到自由。后来又应召到过京城,做过国子监主簿,92岁病逝,葬回家乡。
他去过的这几个地方,到底哪个是诗中的城,还是有点说不准。可能是他的家乡,或者是卢溪,这么说也没有确定的依据,只是从诗中表达的情感推测罢了。诗写得恬淡悠然,这种愉快或者是在家乡读书或者隐居常有的情感?然而也未必,诗人能活到92岁,一定有非常好的心态,即使在荒凉穷僻的流放地,可能有安之若素。不过流放地,老百姓的日子辛苦艰难,大概田家的乐趣不能时常见到,所以诗写的田家之安宁悠然,大约还是在经济情况相对好一点的城郊。姑且算是他的家乡吧。人对自己的家乡总是怀着特殊的情感,即使有些溢美也属常情。
诗从清早写起。太阳没出来时,江城山雾弥漫,整个城市都消失在白色的雾海中。雾还没散,又下起了蒙蒙细雨。这也正是海拔有一定高度的山城的特点。因为下雨,到了日出的时间了,可是人却看不到太阳。一切都在茫茫微雨中。
山间气候多变,忽然,天又放晴了。刚才把天地包裹得密密实实的云雾被风卷起来,白色的幔帐一拉开,连绵的山峦露出了青翠明秀的脸。朵朵白云含情脉脉,她们流连不去,温柔体贴地给山中的岩石披上了白衣。
颈联视线次第而下,由远山移到村子田地。时间自然也继续后移,大概是日头高高挂在天上了。村子周围,麦田地里,有黄莺婉转动听的啼鸣,有紫燕上上下下地翻飞穿梭。这一联是互文。黄莺紫燕分属上下句,而照应全句。这一联有声音,有色彩,色调鲜丽,节奏活泼。烟村之烟,可以是日光朗照田野生出的烟岚,也可以是村上人间的炊烟。这一联,虽然是景语,但是对农家生活的喜爱之情跃然而出。
尾联上句直抒羡慕之情,下句收结,推出画面中心人物,呼唤牧童回家的农民和吹笛骑牛的牧童,劳作一天,父子相跟回家,补足羡慕之由。结句有人物、有动作、有声音,与全篇融合一处,蕴含丰富,引人遐思。
诗题交代了时间,二月二日,俗称龙抬头日。这天,龙要行云布雨,开始新一年的工作。一年之计在于春,农事劳作也要紧锣密鼓地进行起来。诗人在这天出郊,看到的是生意满满、欣欣向荣的世界,自然也心生愉悦之情,真可谓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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