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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杉版资治通鉴【1991】张叔平又蠢又坏。2023-07-23

华杉版资治通鉴【1991】张叔平又蠢又坏。2023-07-23

作者: 华杉2009 | 来源:发表于2023-07-22 07:17 被阅读0次

    11、

      李光颜所带的兵听说要他们留在沧景,都大喊着向西逃走(要回许州),李光颜不能制止,惊惧成疾。三月十八日,上表坚决推辞横海节度使职务,乞请回归许州。皇帝批准。

    12、

      三月二十一日,任命裴度为淮南节度使,其余官职保留如故。

    13、

      加授刘悟为检校司徒,其余官职保留如故。自此刘悟越来越骄纵,想要效仿河北三镇,招聚不法之徒,章表多出言不逊。

    14、

      裴度讨伐卢龙、成德时,回鹘申请派兵跟从。朝议认为不可,派宦官制止。回鹘派大臣李义节率军三千人已经抵达丰州北,宦官让他们回去,不听。皇帝下诏,发缯帛七万匹赏赐他们,三月二十三日,回鹘军才撤退。

    15、

      王智兴派轻兵二千人袭击濠州。三月二十五日,刺史侯弘度弃城逃奔寿州。

    16、

      参议朝政的人都说裴度不宜外放到地方,皇上自己也器重他。三月二十七日,下制留裴度在朝廷辅政,任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播替代裴度镇守淮南,仍兼诸道盐铁转运使。

    17、

      李寰率部众三千人出博野城,王庭湊派兵追击。李寰转身迎战,杀三百余人,王庭湊兵才撤回,余众二千人仍然固守博野。

    18、

      朝廷认为刚刚罢兵,无力讨伐徐州,三月二十八日,任命王智兴为武宁节度使。

    19、

    再次任命德棣节度使李全略为横海节度使。

    20、

    夏,四月一日,日食。

    21、

      四月十四日,任命傅良弼、李寰为神策都知兵马使。

    22、

    户部侍郎、判度支张平叔上言:“如果由官府直接卖盐,可以获利一倍。”又建议:“令所由(掌管官物的官吏,事物必须经由他手,所以叫‘所由’)直接送盐到村里销售。”又乞请“令宰相领盐铁使。”又建议:“以卖盐多少为刺史、县令考核排名指标。”又乞请“检查各地实际居住户口,让他们相互担保,给一年盐,允许他们按季度分四期付款。”又说:“推行这项政策之后,富商大贾可能向官吏行贿,也可能拦路告状,可以将带头的人就地乱棍打死,在诉状上联名的人也要杖打脊背。”皇帝下诏,命百官商议可否。

    兵部侍郎韩愈上言,认为:“城郭之外,很少有见用现钱买盐的,多用杂物贸易。盐商则无物不取,或者先赊销给他,再慢慢偿还价款,用这个方法补救,供销双方都便利。如今让官吏坐在铺子里自己销售,除非得到现钱,其他杂物否则必定不敢接受。如此,穷人得不到盐,官府也会损失正常的税收,哪里还能增加一倍的利益!又,如果让官吏带着盐挨家挨户去贩卖,必定索取百姓供应,骚扰极多。又,刺史、县令的职责,在于为朝廷分忧,岂可惟以盐利多少为升降标准,而不再考核他的治理和品行!又,贫家食盐非常少,经常动则十天半月只能淡食的,如果根据户口给盐,依时征价,官吏畏罪,必用威刑,臣恐因此搞得天下不安,这是尤其不可的原因。”

    中书舍人韦处厚认为:“宰相处于论道之地,却兼卖食盐,这实在是不合适。窦参、皇甫镈都以钱谷之功升任宰相,名利难兼,最终导致祸败。又,想要以严刑峻法禁止人喧诉,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得。”事情于是搁置下来。

    张平叔又上奏建议征收早年积欠的旧税。江州刺史李渤上言:“度支征收本州贞元二年逃户所欠钱四千余缗,本州今年旱灾,农作物减收十分之九。陛下奈何于大旱之年征收三十六年前的旧债!”皇帝下诏,全部免除。

    华杉曰:

    什么叫“又蠢又坏”?张平叔这样的人,就是又蠢又坏。蠢,是他的建议完全不可行,他预期的利益也根本得不到。商人的存在,在于他们降低了社会的交易成本,按韩愈介绍的情况,商人不仅承担了贸易流通的任务,而且兼有卖方信贷的消费金融功能,买卖双方“两得利便”,交易成本最低。如果按张叔平的做法,由宰相兼任盐业公司总经理,各地刺史、县令都按食盐销售业绩考核升降,官吏去做货郎,走村串乡挨家挨户去卖盐,那要养多大的公务员队伍,那是什么样的销售费用!可以说,假如他的计划能够实行,销售费用将超过销售收入,根本就无利可图。再则,商人卖盐,买卖双方是平等关系,而官吏去卖,则卖方有权力背书,必定祸害乡里,而他们的祸害,并不是他们本身是祸害,而在被朝廷的考核逼的,这就是韩愈说的“官吏畏罪,必用威刑”。

    说张叔平坏,是他要把投诉的商人就地乱棍打死,这是要在全国造成一种“食盐暴政”,按他的做法,唐朝不是唐朝,要成了“盐朝”了,必定掀起天下大乱,他们都要被腌成“腊肉”。

    这样荒谬的提案,穆宗居然还交给朝臣们讨论,可见在他的思想里,这并非不可考虑的。幸而有韩愈、韦处厚这样的大臣,制止了这场几乎倾覆国家的大祸。穆宗如此轻率,也是缺钱缺疯了,什么招儿都想试试。张平叔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要征收三十六年前的旧税,那三十六钱欠税的人,早都死了,谁来缴税呢?

    “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就算是掌握绝对权力,也不能强迫人做任何事。但是,掌握强权的人就习惯于使用强权,对任何问题总是倾向于用暴力野蛮解决。

    23、

      邕州人不乐意归容管管辖,刺史李元宗把吏民的请愿书交给御史,请他奏报皇帝。容管经略使严公素听闻,派官吏调查李元宗擅自把罗阳县归还蛮酋黄少度。五月十二日,李元宗将兵一百人,带着州印,逃奔黄洞。

    24、

      王庭湊包围牛元翼时,和王傅于方想要进献奇策,谋求升迁,向元稹建议:“派说客王昭、于友明离间贼党,让他们放出牛元翼。再贿赂兵部、吏部令史,让他们伪造空白委任状二十张,根据实际需要,赐给有关人士。”元稹全部同意,有一位叫李赏的,知道他们的密谋,报告裴度,还说于方为元稹物色刺客,准备刺杀裴度,裴度隐忍不发。李赏于是转头向左神策军告发其事。五月二十七日,皇帝下诏,命左仆射韩皋等调查。

    25、

      五月二十八日,幽州节度使朱克融进献马一万匹,羊十万头,但上表要求朝廷以马羊价格为犒赏。

    26、

      三司调查于方密谋刺杀裴度事,都没有证据。六月五日,裴度及元稹都罢相,裴度为右仆射,元稹为同州刺史。任命兵部尚书李逢吉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27、

      党项入寇灵州、渭北,抢掠官马。

    28、

      谏官上言:“裴度无罪,不当免相。元稹与于方为邪谋,处理太轻。”皇上不得已,六月十三日,削夺元稹长春宫使职务。

    29、

    吐蕃入寇灵武。

    30、

    六月二十一日,,盐州奏报,党项都督拔跋万诚请降。

    31、

      六月二十三日,吐蕃入寇盐州。

    32、

    六月二十九日,恢复设置邕管经略使。

    33、

      当初,张弘靖为宣武节度使,屡次颁发赏赐以取悦军士,府库虚竭。李愿继任之后,性情奢侈,赏赐既薄于张弘靖时,又滥施威刑,军士不悦,李愿以他的妻弟窦瑗典掌侍卫亲兵;窦瑗骄纵贪婪,军中厌恶他。牙将李臣则等作乱,秋,七月四日夜,就在帐中斩下窦瑗头颅,然后大声呼喊,府中响应。李愿与一个儿子翻城墙逃奔郑州。乱兵杀了他的妻子,推举都押牙李㝏(jie)为留后。

    34、

    七月八日,宋王李结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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