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翦翦,又遇离别

作者: 一鹿长清 | 来源:发表于2017-03-31 23:24 被阅读52次
    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以前看到这句话,总是沉思。

    后来这句话被用得烂了,而我也在岁月里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分别和意外,渐渐的,就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惧怕离别了。

    却又一次在许久未现的突如其来里恍惚。

    离别猝不及防

    她是我们的新老师,英语老师向来如此,一期一换,开始也未在意,只是看到课程表说她的名字后面加了括号,注明是外聘时,有一丝惊愕,毕竟我们学校居然连英语老师都缺,还是挺令人无语的。

    头两次见面,除了觉得这老师作业多,花样多以外,并没有多特别,但是前两个星期,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授课方式了。

    她会用外国的一个很有趣的网站给我们在课上用手机做题,就跟抢答似的,然后排名靠前的几位会得到奖励——小红花印章。

    是的,就是那种小孩子的时候很喜欢玩的印章,每次她布置的任务,都会说奖赏机制,然后告诉我们集到多少印章就有什么奖励。一开始我不以为动,觉得幼稚,渐渐地就觉得好玩。

    上星期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她让我们带一样自己觉得有趣有意义的东西过来,用印章拍卖,大家乐呵呵地带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辣条,小陶人,香水小样,书……很多很多,然后互相竞价,厮杀得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这是英语课。我喜欢她的一点,就是该上课讲练习的时候就好好讲,该放松的时候就好好放松,之前还让我们唱英文歌来着呢。

    老师也带了一些东西来拍卖,一个收纳袋,两盒粉红色桃心小铁罐和几本书。其中,有一盒小铁罐里是“哑炮”,当一个男同学拍下之后才被告知这点,然后让他挑了一个,而剩下一个继续拍卖,被另外一个男生拍下。

    大家都好奇哪个是空的,没想到一个是糖,而另外一个,是小包的辣条,也就是所谓的哑炮,两个男生相视而笑,我们也放过他们,接着起哄别的拍品了。

    到最后,桌面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那支黄色外壳的小印章了,大家就起哄说:“拍印章!老师拍印章吧!那样就可以自己给自己盖了!”

    一言既出,四下沸腾了。

    老师居然同意了,我当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空多想,因为全班分成两拨,集群众之力,不,之印章,互相飚价:“二十五个!”“三十个!”“三十三个!”时不时问旁边的人:“你还有几个?好!四十个!”……

    战况之激烈啊,感觉大家不是在一间小教室里,而是广袤的天地间迸发勃勃生姿,朝气蓬勃地令人发指。

    我们的印章

    落幕之后,大家还在窃窃私语着,老师却突然说着说着一转口道:“大家也知道我是外聘的,是兼职的老师,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因为学校的调整而换老师……”

    我们一听都安静了,以为她只是说说,却也免不了竖起耳朵听她后面的话,没想到那么意外:“之后可能就是另外一个老师来给你们上课了……”

    立刻有人打断:“老师,这是真的吗?”

    她神情似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全班一片哀叹。

    她打开了一个ppt,上面有很多相片:“你们之前不是问我多大吗?我比你们想象的大一点点,这些是我以前的相片,这是我在国外当中文老师时候的,这是我……”

    一张张ppt往下翻,一张张图片展现,到最后,出现了两张空白页,她顿了顿说:“最后,给你们看这个吧!”

    一张小小的图,她和她的他的合照,温馨可人,全班惊呼,没想到重磅还在后面:“刚刚那个粉红盒子里的,其实是给你们的喜糖,本来想给你们每一个人的,但是带不了那么多,就……”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个拍下喜糖的幸运儿,他一脸得意,喃喃道:“这拨不亏,不亏!”虽说花了很多印章,还是值了。其他人默默叹了口气。

    笑容背后都是故事

    我们都是交换秘密的人

    带着它们天各一方

    不去想能否再见

    我也叹了口气。

    怪不得啊,连印章都拍了,这是收场的标志啊。

    看着屏幕里的甜蜜画面,突然有些感动。分别之际,最是推心置腹之时,这是她的秘密,而我不由得庆幸自己刚刚说的是真话。课开始时,她问我们以后想做什么,随机点到了我,彼时我已在座位上自我纠结,该理想还是现实?说真话还是假话?

    幸好自己还是说了,按自己的渴望说了:“I want to be an author."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因为它是我的心声,是我不敢轻易示于人前的梦,是我的秘密。

    她问我的时候,我犹疑再三,但还是说了出口,现在想来,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也罢。

    她还在努力笑着,现在我明白了这些笑容的涵义。课上她笑,我们也笑,却只有她知道接下来的一丝残酷。

    正因为刚刚笑得太欢,接下来这突如其来的离别就更加突然。

    下课铃打响,走廊里的哄声渐渐弱,课室里却无人动弹,若是平时,下课前几分钟就轰轰烈烈地收拾收拾准备抢饭去了。

    这一次,大家安安静静待坐着,然后才想起来拍照,去外面找人帮忙拍的时候,已经空空荡荡了。

    照片是最容易留下来的念想,离别的时候,若无能为力,拍照便是唯一能做的挽留姿态。但也只是挽而留不得的一种姿态罢了。

    我们留着这些念想,和彼此的那点秘密,继续各自的旅途,谁也不提”还会不会再见“这个问题,因为我们都已长大,这是不着痕迹的长大留下的一点痕迹,能恰到好处地掩盖无力。


    越来越多的秘密种子
    愈来愈满的记忆储藏
    渐洒渐落在路途奔忙

    我们的一生,都是这样交错的吧。

    一程又一程,聚散离别何其多,留下的痕迹,会被磨光,被斑驳,被遗忘,被掩藏。

    记得有人说过,我们的心都是有一定容量的,装得太满了就会溢出来。那么,当我们遇见的人越来越多,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秘密也越积越多的时候,遗落就不可避免了。

    一路前行,一路抛弃,一语成谶。

    蓦然回首
    风景曾谙流落心房
    孤影相携成双
    顾自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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