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文/红璎
我们都是寂寞的。
人能够自欺，好像并不寂寞，只不过如此而已。
自从21号考试结束，我的一切好像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21号之前，我是一个亢奋的人，每一天都觉得辛苦却又很快乐，像极了没心没肺的人，唯一的不好，是到凌晨两点也久久不能安睡。我想我还是有心事。
21号之前，爸爸见到我总会说，你要好好学习呀，少看些闲书吧。他的话不是很多，总喜欢重复同样的话，言语里，全是对我这个女儿的厚望。妈妈会劝我要早点休息，要好好爱自己。为了让我早睡，有一晚妈妈甚至来到我的房间陪我睡觉，也可以说是监督我睡觉。
他们总是这样，毫不保留，给我这个女儿满钵的爱，不，这爱，是溢出来的。
有时想想，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幸福。
前天体检，坐在大巴车上，我听到后座两个女生在聊一些过往。其中一个说起，她一个朋友在北京工作，她曾去看过她的朋友，生活真是无比艰难。
她说，感觉在北京那样的城市每月通勤费至少1000元、房租怎么都要3000元甚至4000元，再加上平常吃饭，买些生活用品，一个月怎么也要1万才能勉强顾得住自己的生活吧。最后她感叹了一句：唉，真是大城市容不下肉身，小城市容不下灵魂。
其实，对于普通的工薪层，这样的计算，不免有些夸张。如果只是平常上班，一个月通勤费顶多300，周末想去其他地方转转，满打满算，一个月坐地铁也不会超过500。至于房租，对于远道而来的这座城市的过客，海淀大多住在天通苑，朝阳大多住通州，跟朋友一起合租每月1500左右差不多了，自己住也就2500左右，并没有那么夸张。
但是艰难是真的。在这样人满为患的都市，每一个人都在用力工作，谁都不愿意松懈一二，不进步就是在退步。可是，大家应该也都在用力生活吧。你看那街边的书店和咖啡馆，里面不止坐着商谈业务的人，天上忙不迭的飞机，也不止有出差的人。
为什么呢？不过是要在夹缝中，求得一点自由。许多人渴望都市，为什么呢？所谓的“充满机遇”不过是道听途说，虽然，真的高楼林立，工作岗位更是多如牛毛，但除却机遇的诱惑，还有好奇，还有可以自我操控的人生。
离开家，独自行走在陌生的都市，无论是陷于永不停歇的工作，还是听着音乐在胡同里走走停停，无论是可以一觉睡到次日傍晚的周末，还是在乌漆麻黑的房间里盯着房顶久不入眠的深夜，无论是四处交际穿梭于各种圈子，还是只身一人……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自己选择和决定。
对我而言，尤其是那些整日可以待在书店的日子，一壶茶或者一瓶气泡水可以喝上一整天，心情好一点就再点一杯卡布奇诺，一半时间用来看书，一半时间用来写作，好不惬意。有时候，为了找一家书店，要坐上两个小时的车，可是找到的时候，就好似找到了宝藏，很幸福。
回家之后，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这样可以短暂储藏灵魂的地点。所以，时常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无论白天黑夜，看书写作的时候，我都只开一个射灯，仿佛世界上再无其他，这种感觉在黑夜尤为明显。觉得寂寥了，就戴上耳机，听一会儿音乐。
只是21号之前，这一切都要悄悄地发生。不然，爸爸又要告诫我，少看闲书多学习。
21号是我面试初中数学教师的日子。23号出结果，第一名。看到通知的那一刻，心里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了下来，可是那一刻，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激动和开心，大概是因为，这多少算得是命运的一次转折，免不了让人产生许多思考。
我的内心时常升起一种悲哀，这种悲哀或许是因为人的命运转化、聚散无常。谁也猜不透命运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谁也不知道此刻会遇见谁，又会失去谁。
里尔克说：“无论如何，生活是合理的。”他还说：“对于自己不要过甚地观察。不要从对你发生的事物中求得很快的结论，让他们单纯地自生自长吧。”“我们在悲哀的时刻要安于寂寞。”
这段时间，我开始不再熬夜，早上6点准时起床，学一个小时的英语，吃早饭，上班，空了就读书。最近分享的书也是小说和散文，诗歌的部分少了许多，人变得寡言少语了许多，有时候大段大段地读，对于一些人的陪伴和离去都看淡了不少（这大概是违心的话，可是不看淡又有什么办法呢，否则，人就会陷入更深的寂静中去）。
写文章的时候，我也不再似过去那么刻意，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哪怕写出的文章无人问津，哪怕读书的时候只有一个听众，至少那样的时刻，我是真的我。虽然，难免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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