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最后一次
我再次回到了晚上8:10分。只剩最后一次了,我叹了口气,看了看表,开始给她发微信。
“你还爱我吗?”我说道。
“当然啦,我永远爱你,我和你说过,我是一个成熟的女孩,我不会在乎你的外表。”
我能感受到她在屏幕后的笑意,我的心再次软化了,“那你为什么……”我没能打完这句话。
“你说什么?”她问道。
“没什么,我给你发照片吧。”
这次,我决心要好好拍一张照片,记录我最好的样子。我穿上了西服正装,头发上抹了发膏,只可惜手头没有领带。温和的笑并没有起作用,所以这次我脸上换上了一副酷酷的表情,明亮的闪光灯却让我眨了眨眼。
我把照片发给了她,之后是长久沉默。奇怪的是这次我觉得等待的过程不再漫长,我的眼睛透过光怪陆离的幻影,瞬间捕捉到了那句话:对不起,我不喜欢你的样子。
我累了,我把手机扔在一边,不想再尝试了。我以前觉得现实世界有太多杂音,而在网上和人聊天却能获得难得的清净,我还因此遇见了此生的挚爱。但现在,我躺在床上,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无声的嘲笑我,房间幻化成了一张沉默的怪脸,在那空洞处却露出两只嘲弄的眼珠。而手机却嗡嗡的响了起来,瞬间微信里我和她过去的聊天记录都化为一个个字符飘了起来,每个字散发出黑色的光芒,陡然变成魔鬼的面孔,发出了一声尖啸,争先恐后地涌向了我的耳朵。房间里响起了凄厉的惨叫。良久之后,里面传出了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句话:“2003年,河北,沧州。”
二、心死
起了作用的是一颗大白兔奶糖,我领着只有3岁的她离开了这条街,身后传来了隐约的呼喊。以后我们朝夕相处,你就不会嫌弃我的长相了吧,你一定会爱上我,一定会的。
在开始的几天,每当听到警笛声我就不免紧张,后来便视若无睹了。就这样,时光的脚步缓慢而坚定的前进,转眼之间已过去15年了。她长成了我期待的样子,足以让每个男人都为之心颤。
在18岁生日那天我拥有了她的第一次,而她什么都没说,在床上不吭不响,事后也没有问我要生日礼物。最后,她和我说道:“大叔,我累了”。我走出了她的房间,随手扔掉了原先准备送给她的项链。十五年了,我们朝夕相处十五年了,你依然没有爱上我。
我瘫倒在她房间门口吸着烟,客厅里天花板的纹路倒映在我空洞无神的双眼里,扭曲成了绝望两个字。抽完了不知道多少支烟以后,我听到她房间里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期间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在和那个男人语音!
“贱人!”
我离开了家,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路人都在以奇怪的眼光看我。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明白每个人就不能好好做自己的事吗?就不能专心地走路吗?为什么老要东张西望,眼珠子在不停地乱动,真的好讨厌。三天后,我回了家。我推开了她房间的门,沉默地看着她。她明显吃了一惊,并下意识地把手机藏在了枕头后面。
“叔,你回来啦?这几天你去哪了?你怎么啦?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好害怕”。她现在确实看上去有些不安。
我笑了笑,说道:“丫头,不怕”。我扑了过去,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不停地挣扎,手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我手臂的肉里,但此时,我脑中却不断回响着滨崎步的《My all》:
我曾见过你的笑颜,惹人爱怜,令人目眩,我多想再看到你的笑颜,那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
我想守护在你身旁,不管即将发生什么,我将用我的全部,一直将你守护
……
我有些费力的摆脱了她抓在我手臂上的指头,摇了摇头,这丫头估计一个星期都没剪指甲了,真懒,和小时候一样,等等还是我给她剪吧。我把她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挪到一边,顿时感觉到深深地疲惫,我躺到了床上,顺手拿起了她的手机,用她的生日打开了手机密码。她的手机页面停留在了她和一个男生的聊天窗口上,还有一条没发出去的微信消息:但是,我虽然不喜欢你的样子,可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颤抖着双手浏览着他们的聊天记录,逐渐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不,不,我声音低沉地嘶吼着,我想大声的狂呼,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不……,我张了张嘴,一头撞向了房间的墙壁。
天亮了,阳光照射进了这间房间。房间看上去整洁无尘,床单,被褥,书,桌椅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就好像被什么人精心的打扫过了,除了墙上那道刺目的血痕。
三、天地关
“我不明白,真的,为什么会这样?”我看着前面那个瘦小的身影,问道。
“哈哈,你最好不要怪我,我可是很善良了。当初你求我的时候我可就告诉你了,只给你五次机会,而且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最好不要动用第五次,可你不听啊。”魔鬼说道。
我叹了口气,“确实与你无关,我当时能耐着性子,多等一会就好了,多等一会她的消息就过来了,都怨我,都怨我”。
“可是给了你四次机会你都没抓住,不,不只是你,是你们,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我告诉你们,这就是命!”魔鬼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我们,对,我们,我转头向后看去,看到了无数个我。这无数个我,长的一模一样,穿着同样的衣服,脚下戴着镣铐,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个荒原,正以不快的步伐向前面行进。“看来,确实是命吧,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多个平行世界的我竟然都没等到她发过来的消息。以至于现在都得给这魔鬼做五百年的苦役。”我默默想着。
“注意了”,魔鬼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荒原,“前面就是天地关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我打开关门后,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都给我过去,过不去的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完后,魔鬼一步跨出,原本瘦小的身子竟瞬间变得如同上古巨人一样,但这还没完,魔鬼每跨出一步,身体就变大很多,十几步后,已与天等高了,直如盘古复生。这时只见天空一暗,却是魔鬼向前面的某处虚空伸出了两只几乎覆盖百里方圆的大手,然后两只巨手一上一下扣向了虚空某处,巨手表面同时有青光流过,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只听魔鬼一声大喝,天空中突然传出了如裂帛般的刺耳响声,这一令人牙酸耳疼的声音竟然足足持续了有十多秒,随后声音一停,整个天地似乎都为之一静。也就是这一失神的功夫,前面的虚空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缝隙,随后缝隙开始不断的扩大,最后竟然已大到可以同时容纳千人通过了。略略看去,竟是一个门的模样了,这道门后面似乎有七彩虹光流转,但却没有一点光芒泄到这片荒原世界。
“还愣着干嘛,马上进去。”却是魔鬼大喝了一声。
虽然此次人很多,但在一柱香内都过了天地关,魔鬼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都进去后,魔鬼变回了原身,此时天地关门也开始迅速地闭合,魔鬼转身看了看这片荒原世界,哼道:“命运吗?呵呵,等着瞧吧!”随后魔鬼身影闪了几闪,就消失在了这天地关门之后。很快,荒原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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