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天我被请去校长室,看校长喝茶。
走出门口时,进来一中年妇女。
校长夫人好。我脱口而出。
站住!校长在里头叫住我。
我不得不转回去。
你刚叫她什么?校长和妇女相觑,眼神不知暧昧,还是惊讶。
沒...没什么。我悚的像犯错的小孩一直沒敢抬头,我见过校长生气的样子,像猪头。
我沒听错,你刚叫这位校长夫人,是不是?校长口气在我听来很错愕,说不出包含哪种意思,但一定不怀好意。
我是说了。我应道。我心想校长素来以顺风耳著称,还是爽快承认了好,说不定坦白从宽,我盼望如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校长大为惊恐,但夹杂的另外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我听得出来占上风。
你见过她?院长用眼神指了指站旁边的她。
沒。今天刚见。我抬头谨慎再打量此妇女。
这就神了!你怎知她就是我夫人的。
…
02
事情就这样。自那天被校长封以夫妻相师后,我的生活就一直沒安静过。那天我的解释是:你们有夫妻相。但校长的解释是:你有相夫妻神力。
从此,找上我的人成百上千,络绎不绝,身份各异,但都是成双成对的未婚男女,找我帮忙看有无夫妻相。
有时,课上一半,门口窗口都挤满年轻男女的头。老师迫于压力不得不让我出去解决这些人的终身大事先。
因为看太多人脸,我差点成了脸盲。当然其间也有令我心动的女孩,但本着职业道德,我把那份心自我了断,专心看夫妻相。
我因此也接触了各个阶层的人,大到国家主席市长省长,中到市长夫人省长情人,小到农民伯伯街头小贩乞丐,我忙的剪指甲的时间都被占用,有时我恨不得跳楼一了百了。但想到还有那么多情人的终身大事等着我去给他们办成,我就咽咽这口气,握握拳头,对着天,作个V,耶耶鼓励鼓励自己。
在全世界夫妻来信中,有感谢我的,想请我喝喜酒的,有让我去洞房的,都被我一一拒绝,周末我还要看熊出没,所以都沒怎么有空。
朋友们中也有对我产生性取向疑问的,说既然你懂得看夫妻相,那应该早有女朋友啦,冲动点,夫妻应该也做成啦,怎么一直现在还单身呢?不会是…哦呵呵…被我一脚踹飞。他奶奶的。你以为我都像你们那么急功近利和庸俗啊,伟大的爱情必产于伟大的信仰。我是这样想的。假如每个恋爱的男女,都希望一促而就,都想在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最终想要的那个,就可以少走弯路少付出,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伟大的爱情,悲伤痛苦纠结缠绵,经历不了,人生在这部分的乐趣回忆,也将空缺,那这辈子就算过的很顺利且无须接受失恋分手的挫折而一下子找对那个人,那将毫无乐趣可言。朋友们点头沉思,但看的出来,他们还是更愿意那种不赔本终有回报的恋爱方式。而我,这个夫妻相师,就能夠满足他们这种在我看来带着功利色彩的愿望。
事实上,我也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并因此怨恨上天的不公。因为确实如他们所不解,我根本看不出我的那位。我只能看出别人到底最后是不是一对,而我却对自己的另一半束手无策,甚至一点感知都没有。刚开始,我并不怎么相信,告诉自己在不远的未来我能从茫茫人海中靠着我拥有的天赋一眼辨认出我的那位,并大胆上前告诉她,你是我的。但事实上,一次次的毫无征兆让我彻底失去信心并打消念头。而能让我暂且忘却痛苦的只有每次准确无误为前来探寻是否要确定夫妻关系的恋人们确定关系。
我也不清楚这是天赋还是宿债,但我更愿把它当成一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我一次次告戒自己,牛郎织女是怎么被拆散的。就算我不能为其牵线,但也不能害了他们。
可能有人会有这么个担忧,就是这样不是活活消灭了恋人很多应该有的回忆吗。虽很多人最后沒能走到一起,但假如一开始就让我说你们做不了最终夫妻,这样可能中间的一段经历就沒了。要知道,有些只注重过程(一夜情不算),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所以,有时真的很难做人。
…
03
家里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有时午觉睡到一半,突然被老妈一手抓起,说,走,跟我去你姑姑家走一趟!干嘛?你姑姑女儿让你帮看看她男朋友…
我的生活就这样。等下傍晚还有场夫妻相会。老妈帮我约的。任务是相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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