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行

汽车穿行在蜿蜒的山区公路，随着海拔的攀升，窗外透进丝丝凉意。时值仲秋，山区的气温明显比平川低了好几度。细雨霏霏，丝丝滑落在车窗玻璃上，画出一道道的斜纹。车窗外，行道树、灌木丛、重重的山峦快速向后飞驰。薄暮中，依稀可见山坳里的村庄，山坡上的羊群……

好几年没回家乡了，望着一路熟悉的景物，近乡情怯。

叩开院门，开门的是大嫂，花白的头发，已经不复挺拔的身板，寒暄中透着亲切，还是那样快人快语，满院飘荡着爽朗的笑声。

老院子不大，大哥收拾的却是整洁规整，井井有条。地砖铺地，墙砖贴面，院子里零零散散摆了几盆花，一侧的菜畦压缩得更小，却是精致了很多。

曾经，建房的时候，我在那里亲手栽了一颗苹果树，那时，它只有手指头粗细，几年后挂了果，又过几年，树冠已经遮盖了半个院落。果树的旁边，是两株葡萄藤，树下，父母每年都要种一些大葱，茄子之类的蔬菜。

而今，因为苹果树品种落后，果小难吃，树叶又遭虫，那棵已经长到碗口粗的果树被伐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樱桃树，树冠已经超出房顶。听大哥说，今年才星星点点结出少量果实。令人称奇的是，据说当初只是家人吃过的樱桃果核扔到园里，第二年就长出了一株小树苗。如今树干已经有小腿般粗细。

老葡萄藤只剩下一株，临近地面附近的主根已经是粗壮而遒劲，周身卷起干裂的树皮。屈指一算，它已经是35岁高龄，依然每年能结出一串串的葡萄。

从树的间隙，垂下一根根的“棒槌”，走过不留神就要碰脑袋，这是丝瓜。丝瓜藤顺杆就爬，好多已经缠绕着樱桃树枝，不知道爬了多高，一根根的丝瓜垂了下来。因为家里人少，这些丝瓜居然吃不退，于是它们就越长越大，越长越老，大到五六十公分长，比大胳膊还要粗。粗略数一数，也有十多个，只能等老透以后晒干，取用里面的丝瓜络刷锅洗碗，据说还可以做天然的笼屉布，绿色环保。

大哥给我们摘下仅存的几串葡萄，尝尝还挺甜。顺手又摘下一颗大丝瓜，让我们带回去晒干取丝瓜络用。

中午一边帮大嫂包饺子，一边话着家常，大侄子换了工作，忙得没休息天，每天早出晚归；小侄子也三十了，婚事还没定下来；她父亲年纪大了，牙齿脱光……

没过一会，我年迈的父母从外面回来了，父亲因为常年锻炼，看着身体还硬朗，步履稳健。母亲的背越驼了，本就瘦削的脸庞越发干瘦，又多出几道皱纹，进出门离不开拐杖。因为疫情的原因，我已经近十个多月没见到二老了，春节都没能一家人团聚。如今看到二老，有些心塞。

父母这些年一直在省城跟二哥居住，但每年天气一转暖，就急着要回老家。叶落归根，热土难离。回到家乡，每天可以在周边走走，跟老邻居拉拉家常，听着乡音，他们觉得心安。老妈说，在省城住的楼房，有点憋闷，年龄大了，爬楼也费劲，出门听到的全是外地口音。两相比较，还是家乡好，住平房可以随时到院子里透透气，多住一天是一天，等天气大冷的时候再回省城。

次日是老妈的生日，一家人忙碌着做准备。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四世同堂欢聚时刻，这才是家的感觉。

愿时光慢行，流年无恙，祝老妈生日快乐！